「你还好吧?」科罗尔问。
席勒笑了笑,「我没事。」
他们站在月台边,寥寥几个乘客在和亲朋好友告别。这时,汽笛响了。乘务员从车厢探出body,向他们招手。
「安顿下来之后记得写信,别把我们忘了。」科罗尔一边叮嘱,一边将行李递给他。
「有空来波兰看看。」切尔莎说。
席勒点了点头,「我会的。」他与他们分享了一个拥抱,登上火车。坐下之后,透过车窗,他看到切尔莎和科罗尔向他招手。火车开动起来,驶出站台,将他们的身影远远抛在脑后。
整节车厢里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乘客。没有人说话,所有人都靠在椅子里,发呆或者睡觉。
太安静了。席勒想,靠在窗边,盯着一闪而过的景色,废墟乡村田野**从开了一半的窗户,夏天干热的风不停的涌进来,吹得他的眼睛发涩。过了很久,他抬起手臂,发现腕表上,分针只走了一小格。
我应该确定一下该在哪一站下车,他突然想到,掏出莱昂的信。但是他大脑里的通信网好像瘫痪了,他看到了那些文字,却一个字都没看懂。
他只能想到一件事情,给他写这封信的人已经永远的离开了。
1944年,离曙光只有一步之遥A。
他小心翼翼的xi气,似乎如此,就不会惊动潜伏在nei心的那gu*潮。眼前,景物开始朦胧起来,浸泡在雨中那样。
席勒到达之时,天刚刚擦黑。这是一座北海边上的小镇。一道防波堤环绕着海湾,宛如M_亲的怀抱。在夕阳最后的光辉的照耀下,波平如镜。远远的,几盏航标灯连成一线,明灭沉浮。
席勒在公路上慢慢的走着,海风与道旁树喁喁细语。随着夜色加shen,公路尽头,屋舍的窗口一个接一个点亮。
没花多少工夫,他找到了信上的地址。那是一座老_F_子,背风的一侧长满了藤蔓。院子里布满杂草,显然已经很久没有打理。
门敞开着,灯光从里面透出来。席勒踌躇了一会才走上前,在门上敲了敲。
没有人应答,他走Jin_qu,穿过门廊。客厅里洋溢着温馨的气氛,用旧的家具擦得发亮,墙上挂着许多照片。小时候在海边堆沙子的莱昂,读中学的莱昂,站在装甲车边的莱昂**席勒入迷的瞧着,每一张都在他脑海中变成一个故事,每一张都让人心碎。
一道脚步声让他回过神来。他转过身,看见一位老妇人扶着门框,站在过道里。她满脸风霜,头发已经全白了,背脊有些佝偻。席勒立刻从他的五官中捕捉到了莱昂的影子。
「打扰了,我**」他试图说明来意。
但在他做出解释之前,鲍曼夫人已经以作为M_亲的直觉洞察了他。
「是**是关于莱昂的吗?」她怯懦的问。
好几次,席勒鼓起勇气,想要说出那句话,但好像突然之间,他变成了个哑巴。
他走过去,拥住了鲍曼夫人,察觉到她的body颤抖起来。
席勒越过人群,远远的打量着墙上那幅画。
普罗米修斯的解放。它被摆在主展厅最显眼的位置,在观众的瞩目之下。赞叹和讨论不时传入席勒的耳中。当然,还有闪光灯的声音。
战后,他从瑞士取回了莱昂替他保存下来的二十八幅作品,加上这几年来的创作举办了这次画展。这是一次慈善展出,用于资助在战争中变成孤儿的孩子。
施密特先生来到他面前,「还记得十三年前那次画展吗?」
「记忆犹新。」席勒说,「我猜,很少有人能忘记挨打的滋味吧。」他自嘲的笑了一下。
现在想起莱昂,仍然令他肝肠寸断。他时常有种错觉,莱昂还活在这世界上的某个地方。这很傻,他明白,因为硬要说的话,那只会是他的心里,但他放任自己去幻想。
他造访过莱昂被处决的地方,那里只有一片枯草,和一堵倒塌的墙壁。没有遗体,没有墓碑,连个木头搭的十字架都没有。
一个生命就这样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没人会忘记。」施密特先生打破沉默,「不过,以后这一切不会再重演了。」
「希望如此。」席勒举起手中的香槟,他们干杯。
「对了,你看见科罗尔和切尔莎了吗?他们说好要来的。」席勒问。
一个月前,他们举行了婚礼。本来早就该办了,但之前他们一直在追查海因茨的下落。现在,那个恶棍终于消停了。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在他被捕时,他竟然举起手臂,敬了一个纳粹礼,喊道元首万岁,然后饮弹自尽了。
话音刚落,达米恩走到他面前,「老师,有您的电话,是科罗尔打来的,他吵得就像一只鸭子。」
说曹*,曹*到。席勒点点头,「谢谢。」他迈开步子。达米恩一直对绘画兴趣浓厚,因此席勒把他接到德国,让他跟随自己学习,菲利普则随科罗尔参了军。
席勒来到大厅前台。
「喂?」他刚打了个招呼,里面立刻聒噪起来,他皱起眉头,让听筒远离耳朵。
「听我说,席勒,天A!你简直想不到!我看到他了!你知道吗?这个幸运的混蛋!我是说**」话音到这里中断了,短暂的争吵,线路对面换了人。
「喂,席勒,你还在吗?」
听到切尔莎冷静的声音,席勒松了口气。
「你好,切尔莎,你们怎么没来?」
「这个等会再说,我有一个重要的消息要告诉你**」她停了一下,「他还活着。」
席勒一阵颤抖。
「你说莱昂?」他紧张的笑了出来,「不,这不可能**」他见过莱昂的判决书。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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