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斯提着一盏灯，弯yaokua进了船舱里。船身随着波*摇晃着，_F_里的东西从一边滑向另外一边，发出沉闷的噪音。

黑暗被灯光驱散，照亮了躺在床塌上的一张惊恐的脸。

船长穿着布tao一样的_yi_fu，看上去瘦骨嶙峋。海已经折磨过了他，在这个人的身上施加了难以想象的痛苦。他饥渴，被烈日灼晒，虚弱，每日吃着日益减少的食物和淡水。缺水会让人产生幻觉，脾气暴躁，最后变成一具勉强还活着的尸体。

“我要你告诉我，之前都发生了什么。”克里斯轻声说。灯光照亮了他的绿眼睛，显得很柔和。船长往后*去，试图重新躲回黑暗中里。

他已经有点j神失常了。小船上救下来的人，有几个当天晚上就死了。剩下几个幸存的人也接二连三发起了高热，呓语不断。他们的梦话中时常有一些可怕的nei容，让偶尔听到的人弄不懂到底是什么回事，但还是能_gan到那种shenshen的恐惧。

可怖的流言开始在船上蔓延。杰森船长掌舵的船是一艘武器j良，补给足够的大船，几乎可以和军舰媲美。他的手下也是一群在海上捶打过多年的水手，不是毫无经验，初出茅庐的小伙子了。

按照之前的计划，杰森船长应该给他们提供补给，接应他们。但杰森船长的船已经沉了，就连水手们也死了一大半，剩下的几个虽然还活着，但也和死人没有太大分别了。

克里斯在他身边坐下。他需要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哪怕到时候不得不把这个船长的*头割下来，他也得弄明白。灯被放在一旁，在黑暗中形成一小圈朦胧的光晕。他的脸却显得格外柔和，轮廓分明。

“之前发生了什么？”青年说。他对这个可怜的船长说，他现在很安全，不会有任何东西来伤害到他。但是他需要知道发生了什么，你要告诉我才行，否则，你害怕的东西*无论那东西是什么，它都会卷土重来，它一定不会放过你。

你很安全，没事的。我的船有长矛和枪，还有一桶桶的火药。你看见那些火药桶是怎么样堆在船舱里的，不是吗？这艘船会保护你，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否则谁也救不了了你。

这些话很快起了作用。喝下去的酒，在这个快失去神志的人的身上，同样起了作用，让他恍惚间又重现见到了多日前的那一幕。克里斯知道了一些零碎的信息，大多以难以描述的只言片语组成，此外，还有呓语，冷战，和哆嗦，过了一会儿忽然是极端恐惧的喘气声，浑身发抖，难以说出话来。

杰森船长的眼珠子都瞪了出来，仿佛看到了一个尤其可怕的巨物。他的眼睛里倒映着什么，那是一个模糊的轮廓。青年靠近了他，勉强能看清一些，但依旧难以读取他面孔上此刻到底是什么表情。

在他的眼中，克里斯只看到了自己的倒影。他盯着对方惊恐交加，汗津津的脸颊，开始发现自己的指尖也在因为恐惧而微微发麻。船只上的吊灯摇曳着，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船长室里空**的，没有一个人。

甲板上，有几个水手抬起头来，有点迷惑地看着水面，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海上开始起雾了。灰天鹅号直接沉入了这层雾气中，逐渐被纳入，然后彻底地失去了踪迹。

甲板上，海风吹过。浓雾之中，有悠扬的水手歌声传来。

“嘿唷————我的伙计，伙计，你要去哪里？在大洋的另一边。”

“他们会偷走你的行李和_yi_fu，就在大洋的另一边。”

“我的伙计，伙计，你要去哪里？————过了好望角。”

停顿片刻后，又有一个水手加入了他，两把嗓音唱道：

“————大副让我们守在桅杆旁，把生病的水手扔下甲板去。”

一个声音说：

“一个水手噎死，还剩九个，”

另外一个补上：

“一个水手睡觉，还剩八个。”

两人同唱道：

“八个水手到码头玩乐，还剩七个，”

“一个留下在抽大烟的妓院里。”

一个尖瘦的声音响起：

“七个水手砍船杆，”

“然后一个把自己砍成两半。”

另外一人用较粗的嗓音接着：

“六个水手吃下烤猪，”

“一个被撑破肚子，还剩下五个。”

三个水手共同高声道：

“五个水手被总督审判，”

“一个进了地牢，还剩四个。”

“四个水手（二重：四个水手————）上甲板，”

“鲨鱼吞掉一只手臂，还剩三个半。”

“三个水手（三个水手————）拿起叉枪，”

“一个被剑鱼穿过眼睛，还剩两个。”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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