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想道:
这人年纪轻轻却有此等功力,向来加以时日,定有成就!看他眉宇端整,满身的刚正,想来是我正道之福,不然必成大患!
不得不说赵极是个人物,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後辈拦下一掌,却不见半点不悦,反而想的却是江湖的道义,让人不得不佩服他的为人。
"多谢李捕头了!"
赵极深吸一口空气,将紊乱的真气重新倒入到丹田,对着李维轻轻一抱拳,表示了自己的歉意。
李捕头年纪虽轻,但江湖练历却不少,他知人家堂堂的庄主已给足自己面子了,也不好在多说些什麽,只好抱拳赔笑道:
"赵庄主呈让!"
然後对着刚刚一手导演出这个大乌龙的赵夫人也抱了抱拳说道:
"夫人,既然二公子平安无事,那李某也就放心了,就此告辞!"
"李捕头请留步!"
一直没有说话的赵青丘却出声留住了转身就要离开的李维。
"我们全家还没有感谢李捕头的救命之恩,怎好这样就走!"
"这,……"
李维一时为难了起来,人家都说成这样,自己要是执意要走,到显的自己过於小气,可是看看赵极的脸色,到也不算太好看啊!
赵青丘仿佛猜到他的想法一般,微微一笑,以往那个温文尔雅的公子又出现在众婢女的面前,惹来叹息无数。
"我知李捕头必是公事缠身,不好打搅,但我赵青丘这个大礼,却是你无论无何也要受的!你的大恩大德,我赵家无以为报,他日若有用到我赵家之时,我赵家必将肝脑涂地,死而後已!"
赵青丘衣脚一动,衣带翻飞,宛如一只轻浅的蝴蝶,看的人心神也跟着荡了起来。
眼见着赵青丘对着李维就要行下大礼,就见李维身形一晃,竟眨眼来到赵青丘跟前,一把扶住那将要落下的身子。
"赵兄,你这是何意,如此大礼其不是要折杀与我吗?"
"不,李兄,这礼是我替我爹行的,爹他年纪大你,所以由我来行!"
赵青丘一脸恳切的望着阻止他的李维,眼角的余光却看向不说话的赵极,见他微微的点了点头,赵青丘已有下落的身子,又向下重了几分。
"这一礼乃是我谢过李兄刚刚那一掌,今日如没你,恐怕就没我那弟弟了!"
"决不可以,我只是尽我应尽之事,怎好受你和庄主如此大礼!"
李维加重扶住赵青丘的力气,将他搀扶起来,可那想到,赵青丘身後的四位小姐却又跟将前来,一字排开,对着自己就是一福。
大小姐赵小朝抬起身,凤目一转,言道:
"小朝带母亲谢过李大人救命之恩!"
"这……"
毕竟是男女有别,李维也不好上前阻拦,只能眼睁睁的受着。
然後四个小姐又是一福,二小姐赵小年道:
"众姐妹再次谢过李大人救命之恩!"
小年抬眼看看李维,又飞快的低了下去,将几丝东西挡了。
那是无关现在的东西。
而再看李维,眼光一转环视一周,看着这一大家子的人,觉的自己真有些头晕了,不由冒出N道的黑线来,这要是每人都上来对自己拜上一拜,估计自己真成菩萨,就是让他们拜,那要那年那月才能是完啊!真是杀人不见血啊!
思及至此,趁着小年话音刚落没人接上的空挡,不顾头上的冷汗,李维立刻回道:
"李某受之有愧,受之有愧,在下告辞了!"
送客的机会都不给人家,转身撩起衣脚就跑,屁颠屁颠,象被十万个仇人在後面追似的,一溜烟的就不见了踪影。
和他同来的几个捕快,因为赵夫人之前的大乌龙还有这家人的没有神经,也不禁汗颜,暗骂李维这个小人,竟然自己先跑。只好在赵家众人的殷切的目光中,冲着对方施了施礼转身就走,连早想好的赏钱都不打算要了,就象以往被他们追赶的盗贼,狼狈的逃窜一般……
10
众人不解的看着那些捕快飞一般的跑掉,想破脑袋也不明白到底是为了什麽,可事情还没有这麽简单的就结束。
赵极也不明白李维为何突然的离去,明明是真有挽留之意啊,看看对面的赵青丘,他也不明的摇了摇头,赵极低头想了又想,没有什麽怠慢之处啊。
看来要找个时间好好想想,但现在……
赵极怒眼一瞪,再一次将所有的怒气集结起来,对着还坐在那里不是很明白状况的赵长右,厉声道:
"你还想丢人丢到什麽时候!"
赵长右素来最怕他爹,吓的一下子从那榻上楞是蹦了起来,才显出几分武林世家的功底来。
"还不去把你那身有辱家风的衣服换却下来!"
话音刚落,赵长右以从没有过的速度,迈开步子就跑,也顾不上娘亲和哥哥姐姐了。
到也难为我们的二公子,缎面绣鞋还穿在自己的大脚上不说,百褶的罗裙,短小的白绒小袄,也都阻碍着他的行动,可以用的上是步履蹒跚,举步为艰,还不算中途摔的那两个狗跄屎呢。
好不容易终於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一头扎在锦床上,我们赵二公子除了被他爹揍出来过的男儿泪,立刻飙了下来。
洁白的犬牙咬紧了干净的被面,崭新的里子被他脸上没有洗干净的胭脂弄花了。赵二公子愤恨的暗骂:
"那个娘娘腔的家夥,竟然害我被人取笑,被爹骂,不要让我在遇见他,不然一定要让他好看!我把他那张女人脸花成青衣的扮相,让他穿小旦的衣服,还要是那种露露的!要让所有的人都嘲笑死他!"
咱们的二公子可以说是满腹的委屈,真是郁闷啊!
看在尾随而至的赵夫人眼中,到是多了说不出凄凉,赵夫人坐於床边,一边拭泪,一边安慰的说:
"儿啊,你能回来就好,你可知你出事的这几天,为娘有多担心吗?"
她那里知道二公子现在满肚子的坏坏肠子,正琢磨着怎麽报仇雪恨呢,只当自己儿子因为被父亲教训而委屈呢。
赵夫人说完也不在开口,只是陪坐在床上默默留泪。
赵青丘挑开门帘进来时,正好看见这一幕,微微的摇了摇头,先是走到母亲面前轻言安慰,好不容易将她哄住,才看向床上那自家的混世魔王。
轻叹一声,赵青丘开口问道:
"长右身上可有伤处!那李休与可曾难为於你!"
赵青丘见他别扭的动动身子,却不肯开口,真怕他伤到了什麽要害部位,就想撩起还在他身上的那套女装看看。
谁想,他不撩还好,他这一撩,到是中了我们赵二公子的地雷,赵长右猛的从床上跳了起来,大喊道:
"我,我,能受什麽伤,我没把那个变态的家夥揍成残废,他就要烧高香了!"
看着猛然高高跳起的赵长右,赵夫人和赵青丘被他整个人吓再那里久久的说不出话来,赵长右也因为他们的反映楞住,脸上有什麽吗?怎麽一副见了鬼的样子,反过身,从床头的暗格里摸出他平时臭美用的银镜,还没等他照上自己的脸。
凄切的惨叫在一次响彻整个无极山庄!
11
送水进来的女婢惊恐的松开双手,!的一声,铜盆拌着响彻云霄的高昂女声掉落在大理石的地面上,很无情的跌出俩个大大的坑,可是还有比这更加刺激的声响从房内传出,楞是让牢固的房架抖了三抖。
过於的激动,导致赵长右无法控制的惊叫起来,明明是七尺男儿的,可是谁又会想到那伟岸的身躯中竟能飙出比女人还要高出三分的高音来。
看着镜子里可以媲美猴屁股的花脸,赵长右这麽厚颜无耻的人,也第一次深刻的感觉到,枉世为人,什麽是羞耻,什麽是无地自容,他终於领略到这其中深奥神秘的含义。
本来只是晕在下颚骨上的胭脂,也许是因为没有人太过在意的缘故,直到刚才为止都保存好好的,而现在早被赵二公子,蹭到四周,使整张英俊不凡的面孔抹的一塌糊涂。
可怜赵长右平时自负风流倜傥,这麽自毁形象之事,还不如拿把刀直接杀了他比较人性一点!
但这叫声却突然迅速沈默下来,因为房间的门口出现一人,楞是将赵长右的毫无顾及的叫声吓的没了踪影!
一直担心赵长右,放不下心来的赵极本来是跟在那婢女身後,躲在门後想要亲自看到儿子平安无事,没想到会看到儿子如此的一幕,身体里刚刚那份平息的怒气,在体内转了又转,再一次膨胀起来,竟然无法停止。
"逆,逆子……"
就反反复复的俩个字,就在赵极口中来回的重复着。
眼见赵极神色不对,赵青丘一把拽过身旁棉布质地的东西,狠狠的抹上弟弟的脸颊。
"还愣着干什麽,还不快去拿水来!"
没有对下人冷目相对过的赵青丘,第一次冷着脸对着立在门口的婢女厉声喝道。
可以看的出下了死手的力道,在赵长右的脸上刮出几道红印子来,要是在平时,我们赵家二公子早就翻脸了,可是看着门口脸色铁青的赵极,长右拼命忍耐着,渐渐的,大睁的眼睛里有了几份委屈,慢慢的,红了眼眶。
赵青丘正对着他,看的十分的仔细,不由一阵疼惜涌上心头,手上的力道也轻柔下来,不经意间瞥上赵长右光洁的脖子。
"我给你的符呢?"
赵青丘不适时宜突然问起。
用红色的绸缎抽成的护身符,是赵青丘亲娘在他出生时去庙里求来的,也是她留给青丘唯一的遗物,长右七岁那年出倒霉出天花,差点没有死掉,隔离起来的赵青丘被着大人偷偷去看他,将一直都很宝贝的符给了他。
那个符从此就在赵长右身上,不曾在离身。
赵长右听他这麽一问,才恍然想起,在自己身上摸摸搜搜,找了半天也没找出来,更让见红的眼眶又红了几分,委屈的回道:
"不,不见了!"
说完眼中早已闪烁的泪光竟大有下落的趋势。
放下手中东西,赵青丘叹了一口气,摸摸赵长右的头顶。
"算了吧!"
"我……"
赵青丘有意的不肯回答他,而是掉头对赵极说道:
"爹,弟弟刚回来,想来也受了不少苦,还是饶了他吧!"
12.
一听哥哥替自己开口求情,赵长右眼睛一亮,刚刚一副委屈极至的表情一扫而光,狗腿的马上跟着得意的遛缝:
"就是,就是……"
本来自己极为重视的赵青丘说情,有心真要饶过他这一回的赵极,一听不由握紧双拳,自己年事已高,总有一天会撒手离世,到那时,这孩子要怎麽办,看着他一身女装,一副怯懦不成器的样子。且不说他将赵家颜面丢尽,就说他玩劣成性,将来哥哥能护着他,可是能护他一辈子吗?
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握紧的双拳,让手指的关节处泛出白色来,赵极面色铁青,所有人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小心翼翼的瞄着他,只有赵青丘能直视着他,等待着他的回答。
难奈的沈默笼罩在整个房间,阳光散在每一个角落,将所有的地方都照的分外清楚,就连灰尘轻舞的轨迹也一览无疑。
每个人都知道,赵家家法素来严厉,这要是一罚,二公子不知道挺不挺的过。
毕竟赵长右在怎麽如何的玩劣,也是赵青丘最疼爱的弟弟,赵夫人最宠溺的孩子,下人们最欢喜的主子。
也是赵极最放心不下的小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