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预知梦我一做一个准,最初还以为你被脏东西缠上了,今早用骨头占卜才知道你被小人所害。和小哑巴相处很久,我也得幸能看懂大部分手语。
“那你知道谁是罪魁祸首么?”我问他。
对于小哑巴的话我是深信不疑的。他摇头。
我只能通过预知梦和占卜知道你被人害,但具体是谁我只要见到他本人就能知晓。我点头。
“左不过是农庄里的人,等明天我出院了你陪着我回去。”
申禾笑着点头。
最近他好像是桃花泛滥,这一会儿的时间就不停有消息提示音,还伴随着两三个电话。
我先走了,等明天再过来和你一起回农庄。他的脸很白,上面浮起的微红显眼极了。
下午沈博来看我,这次他带来了桶装水果茶,这种天气喝正合适。
他每次来我都强调不用带东西,毕竟我们关系没那么熟,而且他还是个孩子手里没多少钱。但他似乎变冷漠了,板着脸答应后下次依旧不改。
得知我明天出院,他提了提精神,没说什么。
当天晚上我睡得很不踏实,想到白天申禾的话就觉得自己被一条毒蛇盯上。
侧了个身环视漆黑的病房,那条毒蛇仿佛就藏在某个角落死死地盯着我。
“怎么了?”旁边的嘉良睁开眼睛。
“没什么,睡吧。”我往他那边略微挤了挤,腰顺势被圈住。
第二天下午出院,小哑巴踩着点来了。
姓徐的呢?他见我能站起来了,上下打量我。
“他去办理出院手续了,我在这儿等他。”
我们俩闲聊,我问他最近是不是处对象了,他红着脸摇头。
他一直缠着我跟我搞暧昧,我不喜欢这样的。病房的门这时被打开,两个人进来,一个是刚办完手续的嘉良,而他身边的则是沈博。
“办完手续发现小沈也来了,就一起过来。”嘉良将相关证明装进CT袋。
“小哑巴,这是沈博,和你同岁,他现在是农庄的暑假工,来锻炼自己的。”我给两人做介绍。
奇怪的是他们俩见到对方的反应都很不自然。特别是小哑巴,他微红的脸一下子就黑了,态度转变很明显。
嘉良载着我们三人回到农庄,车上的气氛莫名地尴尬,四个人都抿着嘴不吭声。以往我只有我、嘉良和申禾时车里都是很热闹的。
回到农庄,申禾先是抱着正在眯眼睡觉的小橘子过足了猫瘾,然后拉着我上了三楼卧室。
他将门反锁,迫不及待地用手比划。
看我的反应你也能猜出陷害你的凶手是谁了吧。申禾见到沈博开始脸色和情绪就不对,可沈博为什么要害我?
借此要我的命然后霸占嘉良?
我给正在干活的秀姨打了个电话问她装红薯的袋子为什么换了。
“哦,是小博那孩子说的,他感觉这些红薯剩的不多了,干脆拿以前不用的编织袋一次性装完,这样也省事儿些。”
“齐淮啊,你可别怪小博这孩子,这件事都是姨的错,小博这孩子人好着嘞!”
“好,我知道了秀姨。”
沈博,果然是沈博。
他闲着没事儿换什么编织袋?他一个新来的小东西就这么多嘴?
我上了五楼,俯看正在葡萄园干活儿的沈博。
在我面前冷若冰霜的他此时正和那些干活儿的大爷大妈们有说有笑。
申禾戳了戳我的肩膀。
你打算怎么处置他?我转过身,“如果是其他农工做的,我总得问清原因然后解雇。可这个孩子……目的不纯,我原先只以为他想和嘉良发生点儿什么,但没想到他还想要我的命。”
他这么做也没有十成十的把握能害到你。
“我明白。”
这件事你毕竟没有证据,法律层面是不行了,需要我帮你么?申禾眨眨眼,嘴角扬起一抹神秘的笑。
我知道他无外乎就是给这孩子下个咒之类的,“算了,等今天下班我就把他给辞了,我也懒得追究他。”
下午散工的时候我把沈博叫上二楼的办公室,直接开门见山提出解雇。
沈博注视着我,眼神平静没有一丝波澜,仿佛早就料到我让他上来的目的。
“工钱我转给你了,明天开始你就不用来了。”我原先只是觉得沈博心思不纯,但看着他默不作声地一直盯着我,仿佛是条伺机而动毒蛇让人浑身不舒服。
他突然笑了,“徐哥人真的很不错,我很喜欢。”
他说完不等我反应直接转身下楼,我来到窗边看着他逼近正在洗车的嘉良心中一紧。
刚想喊出声却见沈博回头看向我,他满脸泪痕的脸上露出诡异的笑,然后拍了拍嘉良说了两句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嘉良抬头看向我,眼神中带着不解。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眼神让我心里很烦。
今天晚上吃饭有点晚,外面的天已经黑透了。
“淮淮。”嘉良看着我,欲言又止。
“怎么了?有什么事就说。”他今天一下午都没跟我主动说话,不知道那个沈博在他面前说了什么。
“小沈人挺勤快的,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儿,你住院的时候他还经常买东西来看你……”
“你不想让我辞退他?”我受不了嘉良支支吾吾,直接开口。
“昂……”
我停下手上的筷子,目视前方。
“沈博没有外表看起来那么单纯,这个孩子心机深沉,我不会留他继续在这儿干活儿。”我盯着他的眼睛。
被我一口回绝,徐嘉良直接将筷子撂在桌子上,碗筷碰撞发出的声音让我心中一震。
相爱五年,这是他第一次当着我的面扔筷子。
看着他沉下来的脸,即便再帅此刻的嘉良也变得有些陌生。
“嘉良,”我盯着他,“你这是在为一个外人跟我撂筷子?”
“你心里有什么不痛快的,他今天下午是跟你说什么了让你上情绪?”我感觉嘉良这表现很奇怪。
他以前即便生我的气也只是撅着嘴不吭声,但从没什么肢体动作。
我意识到,沈博的到来或许真的影响到了我和嘉良之间的感情。
他不说话,只是坐在哪儿跟我死性子,我不再理他,站起来往卧室走去。
“小沈确实是外人,但你也不应该对他一个小孩子这么刻薄,以前你可不这样!”
一只脚踏进卧室,身后传来嘉良的喊声。
我转过身,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他。
“我刻薄?”
徐嘉良站起来,我们两个相对而立,中间的几步距离在此时却有万丈远。
“没错,自从小沈来你给过他几回好脸色?再看看你对待其他在庄子里干活儿的人,小沈好心去看你,每次你都不咸不淡跟他欠了你八百万似的!”
“现在你又想赶他走,还骂他!他昨天下午都是哭着走的!”
嘉良情绪有些激动,我能看到他脖子上浮现出的血管。
我没给沈博好脸色?
我为什么要给一个妄图取我而代之的觊觎者好脸色?
而且沈博又何尝不是对别人笑脸相迎,在我面前冷漠地跟什么似的。再说我骂他。
我昨天下午一句重话都没说,更何况骂人?
我身上的血在倒流,胸口发闷难受。手脚瞬间生出冷汗。
我爱的男人现在不分青红皂白,只为别人的两滴眼泪开始斥问我。
看着眼前的嘉良,感觉他和记忆中的那个少年有些不一样了。
“齐淮,我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当初在大学的时候随便就把你们一个院的学弟给堵厕所打了。还有跑生意的时候你是怎么对那两个女老板的?把她们俩给打出了KTV包房还断她们公司回流资金。”
“你当年做的这些我都看在眼里。”
我听面前这个男人翻旧账,他歇斯底里,但我不想跟他因为一个沈博争吵个没完。
“我没有对他刻薄,也没有骂他。之所以解雇他是因为这次我意外受伤,背后主谋就是你口中的小沈。”
嘉良眼睛眯起。
“装红薯的袋子被他提议换成了编织袋,那天装货是他在上面故意走在秀姨旁边,秀姨双手才脱力至使红薯砸下来。”
我跟他解释,但从他眼神中的怀疑,我知道嘉良并不相信我说的话。
他低下头深呼吸,再次抬头时眼神变得深沉。
我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对,这个公子哥平时神经大条,基本不会有这样的眼神,像是被恶魔附身……或者说隐藏在体内的另一条意识显露出来。不对劲。
“其他的先不提,你跟赵规那货是什么情况?”
“赵规?”我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紧接着脑海里浮现出那个嘴里咬着根烟的货车司机。
“什么我跟他是什么情况?当然是合作伙伴了?你又不是没和他打过交道!”
“你这么问是什么意思?怀疑我跟赵规之间不干净?”
我瞪着嘉良心中又气又急,但他眼中近乎于暴戾的情绪让我感到陌生,这种情绪是这些年来他从没表现出的。
这不仅让我怀疑,面前这个人是否还是我认识那个徐嘉良。
他眼底神采晦暗不明,抬腿向我逼近,放在身侧的手微微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