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拐进郎竹公馆68号别墅,在没有撞着车库里其他车辆的前提下停稳,那个时候已经夜里九点半,连芍姿一直在路上用手机开着电话会议,而龙七这辈子就没开过这么稳的车了,简直想给自己的驾照贴一层金箔,停车时也是,把靳译肯那辆停在车库的柯尼塞格当祖宗一样供着,保持安全距离,技术满分。
别墅一楼灯火通明,有个穿着帮佣_fu,年龄四十多的阿姨从前院的花坛小道穿到车库,不是之前的Donna了,连芍姿仍在用法语交流电话,提包下车,直接走向车库nei另一辆宝马,阿姨yu言又止,连芍姿让电话那端稍等了一下,阿姨说:“太太,我以为你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做了晚饭,正热乎呢,要不吃点再走?”
“我不吃了吴姨,老顾今天在吗?”
“老顾在,先生这几天出国,不用车,老顾正吃晚饭呢,太太你要用车的话,我这就催他一声?”
“行,你先让老顾吃完晚饭,告诉他我在车上等他。”
“好嘞太太。”
龙七下车,正好连芍姿又说:“吴姨,帮忙把后车厢的行李搬到译肯的_F_里,上回澳洲来的芒果也拿出来切了,江总上午送过来的鱼胶做了吗?”
“那个鱼胶我做了,煲汤了,江总说他从印尼弄的白花鱼胶,催我必须今天给太太喝到,我怎么敢不做的呀,”吴姨顿了顿,看龙七,龙七正侧着身子偷偷检查车轮胎有没有过线,吴姨又看回连芍姿,“太太,客_F_还有的,干净的。”
连芍姿刚打开宝马的后车门:“译肯的_F_间没打扫吗?”
“噢,小林天天打扫,也很干净的。”
“那能住,龙七,”连芍姿看向她,“你让吴姨帮你放行李,进屋吃个晚饭,早点休息,帮我多喝点鱼汤。”
而后,再向吴姨说:“不用帮我留菜了,今晚十二点以前我不会回来,你也早点休息,别替我留门。”
下巴指向龙七:“好好招待这个小姑娘。”
“哎,好的,太太。”
吴姨应。
“谢谢阿姨。”龙七赶在车门关上前说一声,连芍姿耳边始终搁着电话,向她应了一下额头。
今晚第四次非计划x借宿,就这么误打误撞成功了。
虽然轻车熟路,但还是老老实实跟在吴姨后头,吴姨不认识她,她也不认识吴姨,但她知道连芍姿刚刚提到的老顾是顾明栋的爸爸,进门的时候,就跟顾明栋爸爸擦肩而过,吴姨叫住他,赶紧从_yi兜里掏出纸巾擦他的下巴:“多大人了吃饭还漏zhui,让太太看见你这样可怎么说好。”
“差不多得了。”
“行行,好了,快去吧太太等你呢。”
这么一看,龙七心头有那么一点儿数,老顾走后,她跟着吴姨进客厅,行李箱轮子在大理石地板上滚,灯光亮堂,菜饭香扑面而来,别墅里的家具摆设,地上铺的大羊毛地毯,外头院儿里泛着水波纹的泳池都像她初来时一样,真是神奇,之前在这儿加起来也顶多待过两周,现在再来却有一种归家的_gan觉,不过靳少暠好像不在,龙七问:“D_D呢?”
“噢,D_D参加国际夏令营去了,再过一周才回来。”
吴姨跟着她的称呼回答,正将行李搬上楼,龙七扶一把:“我自己来,阿姨。”
“不不不不,你坐着,我来就好,你快去吃饭,趁热。”
还在推neng,咚咚咚咚,突然就有巨响的脚步从三楼传来,像是什么庞然大物正顺着楼梯冲下来,巨耳熟,龙七抬额听,但没过两秒就反应过来了,箱子都来不及neng手,就被楼梯拐角处冲下来的龙二整个儿扑住!这疯狗巨xing_fen!眼睛放光,俩前爪按住她肩膀哈*哈*地喘气,像见着大Xi妇一样,那尾巴摇得,一下一下哐哐哐地拍打在后头吴姨的身上,差点没把吴姨打下楼,后来好不容易把它拽住,龙七差点要往它脑袋揍一拳,吴姨拦着:“使不得使不得,这狗我们家哥哥很宝贝的。”
手在半空收住,憋着了。
把龙二关到前院任它撒野后,吴姨把行李搬到了靳译肯的_F_,开灯,拉窗帘,整着床,说:“这家的哥哥去英国念书了,半年才回来一趟,这_F_间我们每天都会打扫一遍,换花换空气的。”
靳译肯的卧室比龙信义家的客厅还大两三倍,屋nei整体色T是木色与灰色,阳台处泛着楼下泳池照过来的水光,她以前在那阳台和靳译肯激情四j过。
想起读书时每次进他_F_间都会升起的一gu“仇富_gan”,一看就是从小被照顾在特别优渥的环境里,自身优等,又无忧无虑长大的那类人,嫉妒得要死,所以每次住这儿时,想打他的yu望比平时都要高三四倍,现在的_gan觉倒又不一样了,舒适,安心,不浮躁。
进浴室,摆设基本没变,少了一些她之前留的化妆品,看来分手那段时间那祖宗还真做得挺绝,龙七觉得r疼,回床边转悠一会儿后,又开床头柜的抽屉,想看以前留的首饰还在不在,吴姨咳嗽一声,她回头。
“小姑娘,你是**我们太太的亲戚吗?”
吴姨这个岁数的人平时不看杂志,也不上网,彻彻底底不认识她,她回:“不是。”
连芍姿走前没明着介绍她,觉得没必要把关系向吴姨解释得太明白,她说:“算**她儿子的同学吧。”
“噢,同学A。”
吴姨继续tao枕tao,tao完一个,说:“如果不是特别熟的朋友,阿姨先跟你说一声A,这家的大儿子脾气比较说不准,平时特别好,特别有礼貌,但上回太太也带了一个朋友回来住,住的客_F_,那个朋友A进这_F_不小心摔了一个盒子,这家的大儿子就发了大脾气,凶得很,那nv孩都哭了。”
哟,靳译肯还会凶nv孩儿呢。
龙七知道吴姨这是提醒她不要乱翻这_F_里的东西,但说得太入神,最后一句时把那所谓“太太朋友”的x别暴露了出来,她将抽屉He上:“阿姨,那个盒子是不是白色,长方形,木头的?”
“哎,”吴姨抬头,“**对。”
那是她之前放耳环项链的盒子。
“太太的那个朋友,是不是姓白?”
吴姨手中的动作慢慢顿了下来。
行了,这话跟之前偶遇顾明栋时,被告知白艾庭那几天住在靳家的事He上了,那会儿她跟靳译肯刚经历一场大动肝火的吵架,那会儿连芍姿还没放弃白艾庭,那会儿白艾庭也还没停止恨她。
“那nv孩是我以前的同学,我们一个学校的。”
吴姨听完,点头,手头的工作效率跟上来:“**原来你们一个学校的呀。”
“哎,”吴姨马上又抬头,“那你也认识明栋的是不是呀,明栋以前经常跟太太的大儿子一起玩的。”
果然。
“我认识。”
但是吴姨是个热情的人,有这一层关系在,立马把龙七当自己人了,好像也知道自己儿子什么德行,出_F_间时就说:“但是你一定不喜欢他,我们家明栋学不出什么好东西,也不知道怎么讨nv孩子喜欢,不像太太的大儿子,我们家明栋要有人四分之一本事,我就烧高香了。”
龙七笑,在夸顾明栋这点上还真客tao不出什么话来,只听,不讲,走到楼梯处,突然听西南角另一屋传来一声婴儿的*音,她看过去,吴姨说:“太太的小nv儿,*_M正在喂*。”
点点头。
她并没往那里走。
到了楼下餐桌,看到一桌做好的菜,吴姨把覆在菜上的保温盖一个个提了起来,给龙七抽椅子,抽的是正对院子的主位,也是以前住这儿时靳译肯一直坐的位置,但前头刚经历一场剥皮刮身的风波,又接连被龙信义气着,被连芍姿和焉文菁吓着,胃口真不大,她在桌旁站着,手在_yi兜nei垂着,想找借口说吃过了之类的话,但吴姨看她不动,直接拉她:“小姑娘你都尝尝呀,我做的菜还可以的,这家两个儿子都很喜欢的。”
很热情。
一共七个菜,三荤三素一汤,摆盘讲究,色泽搭配让人看着垂涎yu滴,还真来点胃口了,吴姨等着她当点评家似的候在旁,她提筷:“
那阿姨你不吃?”
“这个点了呀,阿姨老早吃过了,本来是做给太太吃的,太太忙得嘞,每天都很晚回来的。”
“每天A?”
“每天都是呀,先生更加厉害了,一两个月回不了一次家的,就前段时间太太小nv儿出生,家里才热闹一点,现在哥哥也去国外念书了,平时这个桌上就我跟*_M和D_D,都吃不完,你多吃点A,别客气。”
可怜的靳少暠。
但又想了想,这小子大概巴不得家里一个人都没,他觊觎死他哥那些游戏和家当了,他还一直巴望着靳译肯把之前被龙七撞烂的那辆兰博基尼给他,谁知道靳译肯烂了辆兰博后,直接换了辆柯尼塞格,靳译肯说他提车回家的那晚上,靳少暠把自己关在_F_里抑郁了一个双休日。
现在好不容易哥哥走了,D_D爽翻了才对。
不可怜。
尝了一筷子菜。
是炒鲜菇,很下饭,几口下去后,胃口彻底开了,她叫:“阿姨。”
“嗯?”
“你刚说这家两个儿子都特别喜欢你做的菜?”
“是呀,以前太太先生忙的时候,老顾都直接把大儿子接到我家吃午饭的,哦,老顾是先生的司机,就是我丈夫。”
点头:“那大儿子最喜欢吃什么菜?”
靳译肯对她的喜好掌握得一清二楚,而她连他爱吃什么都没仔细研究过,随口这么一问,吴姨就来j神了:“小姑娘你问对人了呀,你要问太太,太太只知道他爱吃芒果。”
“芒果?”
“对呀,读书时候天天都要拿两三个澳芒去学校,现在家里都长期从澳洲采购芒果了。”
可总算知道读书时候老出现在她课桌的芒果是怎么来的了。
但那时候还以为是白艾庭准备毒死她,全部给龙信义吃了,她撑脸颊:“那实际呢?”
“海鲜,他特别爱吃海鲜做的菜,还有蛋羹,只浇点酱油那种,知不知道超市卖的那种绢豆腐?白白的一整块,放盘子里,浇点酱油浇点麻油,那孩子也可爱吃了。”
“海鲜,蛋羹,酱油豆腐。”
“对,噢,还有红烧狮子头,其实那孩子不太爱吃大荤大r,但有一回专门给我打电话,问怎么把红烧狮子头做好,我估计他也爱吃这。”
红烧狮子头是龙七爱吃的,她每进饭店都必点。
心情好,往椅背上靠,吴姨看出点苗头来,给她倒茶:“小姑娘,你是我们太太大儿子的同学A?哪种同学关系A?怎么会住到这里来的呀?”
“我遇到了点事,太太收留我。”
“噢,太太大儿子不知道的?”
“他不知道。”
吴姨点头,用食指指向上方:“那你真的要注意一点呀小姑娘,这家大儿子对_F_间有点洁癖的,脾气不好说。”
“他还有洁癖呢?”
“也还好,注意点就是了。”
吃完几口饭菜,喝着茶,看着低头切水果的吴姨,龙七又叫:“阿姨。”
“嗯?”
“这家的大儿子,nvx朋友多吗?”
“这个阿姨可不能多说。”
“您这红烧r怎么炖的?特别入味,特酥。”
这下吴姨被逗得笑咪咪,心领神会,替她加茶水:“钟意了?”
龙七没答,撑着脸颊,眼睛亮晶晶的。
“不过这孩子好像有nv朋友,我听太太说,去国外念书也是为了那个nv孩,那nv孩没来家里走动过。”
“噢,这样。”
觉得吴姨知道的真的不多,没再往下问,吴姨大概以为她失落,紧接着说:“但被太太安排着睡主卧的客人可就你一个,所以阿姨这不就好奇,你俩是什么同学关系。”
上过床的同学关系。
然而手机铃响,打断呼之yu出的对话,是老坪,松懈的一颗心突然又提了起来,觉得老坪的电话就不是什么好事,四个小时前和葛因泞大吵的一场架历历在目,那些被扒开的血r又开始隐隐作痛,她坐在椅上,放手上的筷子,抽一口气。
吴姨盛汤:“你先吃A,我上楼给*_M送汤去。”
“嗯。”
**
吴姨走后,电话接到耳边,老坪开口一句:“你在哪儿?”
“出什么事了。”
老坪因为听出她语气里的命定_gan,xi一口气,缓两秒,问:“七七A,你的血检结果出来没?”
“我还没做。”
“你还**”老坪那是满口的恨铁不成钢,忍着了,马上接后一句,“你的大学舍友知道你这事儿?”
“她们闹大了是吗。”淡淡回。
“是有这么个消息,今晚八点的时候有几个账号提了,但我动作快,给封了,”老坪说,叹一口气,“你这血检既然之前没做,近段日子也最好不要去医院,免得被人看到猜忌,然后今晚早点睡,别接电话,有事儿我给你看着,那什么,把网也断了吧。”
凭着老坪最后一句“把网也断了”,龙七打断他:“老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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