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子旋和钟瑶是同事。长头发,瓜子脸,看起来很文静的样子,看我们说说闹闹,大约有些陌生,也不大开口,就悄悄给大家分汤调作料。趁她们去厨房热羊杂汤的机会,张明水冲我挤眉弄眼,张嘴无声地问我“怎么样,喜不喜欢?”虽然内心深处我很羡慕张明水和钟瑶的亲密无间,但我不好意思点头,只抿嘴看着他微笑。

不知道为什么,明水眼圈看着就红了起来。

吃完饭,大家挤在沙发上看《魔戒》,很精彩的魔幻巨制。一边看,我一边就手给钟瑶和罗子旋削苹果吃。最后宾主尽欢,张明水和钟瑶两公母对视一眼,立马达成共识,旗帜鲜明地要我送罗子旋回家。

没有公共汽车了,路也不远,就沿着黑夜清冷的街道往前走,我把罗子旋让到靠里边的位置,她细长的眼睛笑得弯弯的,脱了手套来牵我的手,凉凉的手指轻轻地纂住我。不知为什么心里忽然有些空空的感觉,我的手僵住没动,但我也不能抽出手来,那太着痕迹,让女孩子难堪,罗子旋拉着我,默默地走到她家单元楼下y_u言又止,我轻轻道“太冷了。回家吧。”她红着脸挥挥手跑上楼去。

有空的出租车从我身边慢慢跑过,我摆摆手,准备独自走回去。

空旷的夜晚,只有我一个拖得长长的身影。

记忆中好象很久没有独自行走,我忽然有种压抑不住想哭的冲动,我没有亲人,不记得自己过去,还曾有过非常抑郁灰暗的历程,一瞬间的心恸神伤,令我止步不能动,扶着冰冷的路灯杆,头抵在手背上镇静片刻,再三告诉自己“我不是孤单一个,我有张明水和钟瑶。”吸吸鼻子,我大叫一声“我不孤单”,声音太高有些变音,但传出很远很远,白天我是怎么也不会这么大胆,含糊的夜晚,伤感、孤寂特别容易冒出头,让人软弱了许多。

叫出来以后,心里痛快就接着又来了一遍“我不孤单,我不孤单。”

用手背抹抹湿润的眼眶,跺了几下发木的脚,我得赶快回去了。晚了,老大他们又得沿途出来寻人了。

周围乌漆黑静悄悄地没个声响,我故意抬着脚走路,吧嗒吧嗒的声音回荡在周围,添点人气。走夜道时总觉得后面有什么东西跟着,我后背一直发凉,忍了又忍,鼓足勇气我才敢回过头,没有怪物,路灯幽暗未明的地方,隐隐有辆车子正慢慢驰过来。我松了口气。

不过,天真的很冷。

我加快了步伐,再跨两条街道,就可以看到我居住的小区了。

刚才隐隐有些胀和酸的胃却一阵阵绞痛起来,都怪那锅羊杂汤,贪字头上一把刀唉。车祸吧,就撞了头,怎么肠胃也出了状况,张明水紧张的脸又出现在面前“西树,这个太油腻,少吃点,要细嚼慢咽哈”。不听老大言,吃亏在眼前。

该死,想拦辆车子这时候又一辆都不见了。按住肚子,我一点点往回挪,翻涌不止的悸痛,令我不由躬□,慢慢地蹲下,等这阵加速的痛过去

“要帮忙吗?”悦耳的低音,但出现得太突然,惊得人心一跳

。我正喘不过气来。胡乱摇摇头。

“你看来不太好,我送你去医院吧”那人不等我回答,双手插在我的肋下和脚弯处,抱起来就走。

靠在陌生人的怀里,闻着淡淡香水味,我的头更昏沉了,被男人抱着走,真是独一无二的体验。“那个,那个,对不起,我能走,让我下来” 我赧然不安。

“别急,到车那里就下来”抱着我的人手很稳,急赶几步把我放下。我狼狈地看着陌生男人,虽然路灯有些昏暗,也可以看出高大英俊,衣冠楚楚,气宇不凡这十二个字来。他站着,我狼狈地蜷缩着,令人很有压迫感。

“你叫秦西树吧。痛得厉害么?我送你去医院。”

原来还是熟识的人。 “我,以前认识你吗?”按着肚子,充满希翼地看着他,见他不语,咬着牙帮道“我出过车祸,昏睡了三个月,后来我完全记不得以前的事了。”醒来后,明白自己失忆,我非常想了解前二十多年的人生,但凡看见周围有人向我驻足微笑,必然要冒昧问上一句。

“你那天在图书馆大门外扶了个老人起来记得吗?我听见你的同事叫你的名字。”原来是这样。那个老人最后坚称是我撞了他,拉住我不许我走,还招来了警察和图书馆同事,闹到了派出所。幸好同事找来旁边店铺的人作证,看见老人自己摔倒的,我才能脱身。明水给我上了好一顿课,现在谁在街头敢随便扶老人什么的啊,有好心也得看看世道对不对,如果旁边店铺的不肯作证,给讹上了怎么办?那天太狼狈,老太太的家人涌来了七八个,围住我不放,最后衣服都差点给撕烂。

我忍住疼痛,佝偻着腰抓住他伸出的手坐进车里“不用去医院,麻烦送我去前面泉水东街就好,家里有药。”

那青年看我坐好,随手为我拉上安全带,然后脱□上大衣扔在我的身上。

那怎么行,我试图拦住他。“没事,车里很暖和。胃疼暖和点会好受点。”说着已经发动了车子。

质地精良的大衣握在手里光滑又柔软,他斜睨一眼,摇摇头制止我想把衣服还回去的念头。

“我该怎么称呼您?”

“赵安澜,叫我安澜就行。”

“这么晚了,添麻烦了。”我很难习惯一见面就直接称呼名字,干脆免了称呼。寒冷加上疼痛,我的声带都有些僵硬。

赵安澜举起修长食指竖在嘴前“嘘,精神不好,就别说话。”说着他微笑地看了我一眼。

迅速暖和起来的温度果然让我疼痛减轻不少。

“这么晚才回家”

“送个朋友。”

“女朋友?”

我有些脸红。今天才第一次见面,但我们牵了手,我觉得很对不起那个女孩子。我明白老大的心思,他想让我留在x市成家立业。我不喜欢大城市,城市太大,人们太忙,而自己太孤独。醒来后整整一年,我还是不太能适应喧嚣嘈杂的都市。

“只是普通朋友。”

“喜欢你的女孩子一定特别多吧。”看着赵安澜笃定的神色,我认真地给他剖析。“受伤以前我不知道,但是现在的我什么都没有,给不了女孩子安全感。”

我转头让他看头发下那道已经淡了很多的伤口。“车祸啊。连名字都不记得了。幸好还活着。”

赵安澜专心地驾驶着车子,但是我知道他在认真地倾听。

“我就象是格式化了的计算机,所有软件都得重装的。多好,几千万人里未必有几个能有我这种机会呢。”

“重装了系统,还加大了内存,提高了配置。”赵安澜打趣回应我“你是个乐观的人。”

“不,我是个幸运的人。危难的时候,总能得到无私援助。”

幸好,坎坷的人生能遇到姐姐、明水他们,血缘亲情是注定的牵绊,友

谊的温暖,却是不可求的缘法。我何其幸运。没有姐姐、明水和钟瑶,我不知会在哪里角落里挣扎。就是寒冷的冬夜,我也得到路人襄助。

赵安澜左手轻松地掌着方向盘,右手搭在了我的手背上。“来,让我也沾沾你的好运。”我满怀感激反手握住“唔,记得明天去买彩票。包中百万大奖。”

我们俩都大笑起来。

车子外面冷,车内温度高,我旁边的车窗上很快就起了层白雾,就象是张画板,我伸出指头想往上面添上些图画。

一个大大的圆,里面左右画了两个弯弯线条作眉毛,再在下方中间位置勾了个上弯勾,想了想,又在头顶上拉了三条直线,在嘴部位置描上两颗缺牙。是个很喜感的卡通头像。我冲着玻璃上的小人头呲呲牙,窗外的昏黄的路灯一闪而过。心里隐隐觉得好象有些不对,我又认真看了会外面的街景,终于发现是什么地方不对了“嗯,那个,我们是不是走错了路?”“没错,泉水街,在西门上啊,要穿城的。”“等等,是泉水东街,不是泉水街啊。”坑爹啊,泉水东街和泉水街,听起来很近的地方,实际上南辕北辙,一个在东门一个在西门。我们已经开上了往西门的高架桥,十多分钟后下一个口子才能下桥转头。

“呵呵,对不起,平时都是司机开车。”我无语地看着他聪明俊秀的侧脸漾起淡淡笑意,提起身上的衣服试探地问他“冷吗?把衣服穿上。”他摇摇头,右手出其不意地挨上我的脸颊,轻轻蹭了下又自然地缩了回去。是的,干爽又温暖。我有些放心了,羡慕道“唉,我一到冬天,不管穿多少衣服,吃了好多补药,手脚都是冰的。我朋友常说我浪费粮食呢。”赵安澜瞄瞄我开心的样子,大约知道我只最顺嘴说说,并不曾在意,也附和道“怪不得刚才mo你的手冷得象冻鸡爪,回去记得要用电热毯才行。”

我只熟悉自己住的那一小片区域,我们东绕西绕,弄了快一个小时才回到泉水东街。

我坚持在小区外下了车,站在路边,向赵安澜挥手告别“谢谢,路上注意安全。”后面那句是张明水的口头禅,顺嘴就溜了出来,

赵安澜点点头,车子利落地开了过去。

我转身,张明水就站小区门口。我不好意思地跑过去,“接我吗,明水?好冷,我们回去吧。”

张明水好象给冻住了,直直地看着前面,半天没有回答。我心虚地在他眼前晃晃手,“老大,老大,回家,回家了”吸口气,装作很轻快的样子领先往单元楼跑过去。实际上是,因为我要快点回去找点治胃痛的药吃。

张明水没有搭理我,慢吞吞跟在我后面,然后就直接上了四楼回家了。

我松了口气,还以为他会追上来啰嗦我的衣服穿少了,在外面溜久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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