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偷偷爱着的四弟,为了纲纪伦常礼教廉耻不得不深深埋在心底的四弟,此时此刻竟然躺在他皇父的怀里,突然间胤礽很想放声大笑,他拼命压着、拼命压着,却没想到到头来还是失去了他的四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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畅春园,清溪书屋内,李德全静静的站在一角,伺候着正坐在书案前认真批阅奏折的皇上。
看着皇上批完一张,随手又拿了一张翻开,只看了两眼,眉头便微微皱起,依着李德全多年伺候康熙的经验,知道皇上怕是又看到什么不顺心的折子了,不过不知道皇上这次又是为了什么事。
偷偷抬眼看去,却见皇上迅速看完了那张折子,却是没批,直接放到旁边去了,然后又拿了一张折子继续看着,结果又是没看一会,便扔在了一边,李德全面上虽没什么变化,但眼角余光却还是忍不住对着那两张奏折多看了两眼,眼神刚从那奏折上转回来,便见康熙猛的又摔了手中新拿的折子,咬牙恨声道:“这老二,越来越不像话了。”说完像是觉得极累似的,一把扔了手中的朱笔,斜身靠在椅子里闭了眼睛。
李德全见状,忙小跑至康熙跟前,小声道:“皇上,若是累了,就休息一会再批吧,”
“恩!”康熙漫不经心的恩了一声,伸手揉了揉额头,睁开眼来,转头对着窗外看了看,问道:“什么时辰了?”
李德全回道:“回皇上,刚过了酉时。”
“恩!”康熙应了一声,回头看到桌上那些弹劾太子的折子,一时间只觉得心绪烦躁,低头想了一会,猛然从椅子里站了起来,道:“李德全,出去吩咐一声,朕要去圆明园。”
李德全听后惊了一下,回头看了看外面黑沉沉的天,有些犹疑的劝道:“皇上,这时间也不早了,您看”
“啰嗦什么?”康熙不耐烦的打断了李德全的话,“让你准备你就快去。”
“是是,皇上息怒,奴才这就去下去准备。”李德全被康熙吼的一哆嗦,也不敢再多嘴,忙弯腰退了出去。
圆明园离畅春园也没多远距离,康熙坐着马车疾速行驶,没一会,便到了圆明园。进了园子,也不让人去传话,带着李德全便冲着胤禛现在所住的院子直奔而去。
到了敞云轩,将李德全留在了院外守着,才轻轻推开院门走了进去。
蹑手蹑脚的走至胤禛卧房的窗前,弯腰透过半开的窗户往里看去,却见胤禛此时穿着一件宽松的袍子正站在书架前乱翻着,房内还有一个丫鬟,手里举着个烛台,围着书桌瞅来瞅去,看二人的样子,应该是在找什么东西。
康熙刚准备进去,却听那丫鬟惊喜的叫了一声,弯腰从书桌旁的摇椅底下拽出一本书来,递给胤禛,笑道:“王爷,你看,在这里呢。”
胤禛一把接过那书,见正是自己要找的那本,高兴的道:“原来是掉到那里去了,倒让我一番好找。”说完又走至书桌前仔细的将书页上的褶皱用手抹平了,正要打开继续翻看,突听耳边“噗通”一声,接着便是请安的声音:“奴婢参见皇上,皇上吉祥!”
诧异的抬头看去,却见康熙已笑吟吟的走了进来,脸色不着痕迹的变了变,从书桌后走了出来,道:“皇父,这么晚了,您怎么过来了?”
康熙却没回答胤禛的话,只对着那丫鬟道:“你先下去吧。”
“是!”那丫鬟应了一声,便赶紧出了卧房。
康熙打发了那丫鬟,回过身来,伸手拿起胤禛书桌上的那本书看了看,道:“诗三百?禛儿,你怎么突然想起来看唐诗了?”
胤禛回道:“皇父日前不是赏了儿臣两百把扇面让儿臣写吗?儿臣正在看着要选些什么诗词来填呢?”
“哦!”康熙点了点头,转眼看见窗下的凉榻,几步走了过去,一歪身在凉榻上躺了下来,身子往凉榻里边挤了挤,又拍了拍凉榻外面的地方,对着胤禛道:“禛儿,朕累了,你过来坐到榻上,给朕肩上揉揉。”
“是,皇父
!”胤禛答应了一声,便到凉榻边坐了下来,手还没按到康熙肩上,却见康熙上身一倾,便将头搁在胤禛脖颈间不动了。
胤禛身子僵了一下,道:“皇父,您不是说累了吗?还是先好好躺着吧,让儿臣给你揉揉,解解乏。”
康熙却像是没听见胤禛的话似的,磨蹭两下,将头埋的更深了,双手也自后环住胤禛的腰,然后身子又往后一倒,带着胤禛也跟着躺到了凉榻上,胤禛动了动身子,叫了声:“皇父?”
康熙将胤禛越搂越紧,声音闷闷的从后面传了过来,道:“禛儿,朕实在是累了,你就这么躺着,给朕好好抱一会。”
胤禛听出康熙语气中明显的一丝软弱,心里一酸,便不再挣扎,乖乖的倚在康熙怀里,两人就这样躺了一会,胤禛便听到后面康熙的呼吸声慢慢缓慢均匀了起来,想着康熙八成是睡着了,刚想起来到床上拿条薄毯给康熙盖上,却发现康熙在睡梦中竟还把他抱的紧紧的,轻轻挣了两下,竟不能挣开,一时又不敢太用力,怕惊醒了康熙,无法,只得将自己身上的外袍解了盖在康熙身上,而他自己就以这个怪异的姿势睡了一夜。
第二天,康熙醒来,转头看看窗外,才见时辰已不早了,想着今日也无什么大事要处理,就没怎么在意,喊了李德全进来伺候着他梳洗了,便问道:“老四去哪了?”
李德全想了想,回道:“回皇上,奴才刚才看见雍亲王带人拿了皇上赏的那些扇面去后面水榭了。”
康熙听完,抬腿便往外走,嘴里边吩咐着:“李德全,你过会把早膳送到水榭去,朕先去看看老四写扇面。”
圆明园的水榭是建在福海上的,三面环水,人坐在里面,被水面上送来的风轻轻吹着,惬意非常。
胤禛在石桌上摊开了一张素白的扇面,拿起毛笔蘸满了墨,刚在扇面上写了两句诗,便觉后背贴上一片温热,接着手腕也被来人握住了。
康熙一手环住胤禛的腰,一手握住胤禛的手,引着胤禛将剩下的两句诗写完了,低头仔细看着题在扇面上的字,道:“禛儿的字是越发好了,恐怕连朕都比不上了。”
胤禛将手中的毛笔放下,道:“皇父过奖了,儿臣的字怎么能比得上皇父的字呢?”边说边将那张扇面拿了起来,轻轻移到旁边挂好,才又重新拿了一张,摊在桌子上,对康熙道:“皇父也来写一张吧。”
康熙侧头想了想,便爽快的答应了:“朕听禛儿的,就也写一张,写完了,把扇子裱起来,就送给禛儿了。”说完拿起毛笔,一挥而就。
胤禛在旁边看着,见康熙并没有选什么唐诗宋词,而是选了首他几年前做的诗填在了上面。
胤禛看着那上面的诗,不禁道:“皇父竟还记得儿臣的这首诗。”
康熙却拿眼紧紧的盯着胤禛道:“禛儿的一切朕都记得。”
胤禛被康熙灼热的目光看得有些口干舌燥,随手mo了一杯茶,便送到嘴边喝了一口,舌尖刚接触到茶水的温度,才让胤禛猛然想起,这茶是他刚让苏培盛准备的滚茶,本想立马吐出来,但瞥见康熙正站在那看着他,一时又不好意思起来,只得硬着头皮将茶水咽下,只是这一下,直烫的他从舌头到咽喉全都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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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康熙五十一年,四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