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染尘听到他点名自己,回过神来。之前一直听说宫主为人喜怒不定,从不关心宫nei事物,今日一见,却觉得和传闻大相径庭。他直迎向巫烨探究的目光,咧zhui笑笑,俊朗的面孔上满是毫不在意:“只要不是我,宫里这么多人君上您随便挑,慢慢挑,不急**”
说完话,四处看了看,又加了一句:“君上不介意的话,那个**我坐了A**刚刚酒醒,有点晕。”
此话一出,众人愕然,邵炙丹无奈的抚额,转头看向巫烨,却见对方没有饶有兴趣的看着丰染尘,心里咯噔一下,就在他开口准备为对方说话的时候,沉默着的巫烨竟然笑了:“也是,我竟没有注意到。两位门主坐下来罢!”
“谢君上。”叶建行礼完毕,隔了一个位子,在邵炙丹下手坐了。他旁边的丰染尘,当下一个大kua步,坐到其红缨后面的椅子上,懒洋洋的靠着。
巫烨把视线转到叶建身上,看刚才别人都惊于丰染尘的发言,而他一直若有所思,想必有什么要说:“叶门主有什么不妨说出来。”
叶建沉吟了一会,开口:“其实,这北堂堂主之位,有一人最为He适。”
此话一出,三位堂主却都没有显出多少惊讶,显然已经知道他说的是谁。其红缨默默看着叶建,邵炙丹挑起zhui角,笑得邪气。巫烨好奇心大起,看来这个人物不简单呵,当下接口:“谁?”
“年胄辇。”
“嗯?”
正在巫烨还在脑中搜索着和这个名字有关的信息时,旁边传来一个苍老却十分有力的声音,han_zhao威严缓缓道:“君上,撇去他是何延钦的养子不谈,年胄辇不及弱冠,担当不了如此大任!”
却是一直在这件事保持沉默的任叶开口了。
胤国十七行冠礼,也就说那年胄辇还不到十七,还是何延钦的养子。然而从叶建说出这名字众人的反应来看,那个少年,估计是真有点本事。
巫烨沉思,期间,他发现叶建时不时的视线会飘向殿外,略一思忖,他勾起zhui角,笑道:“叶门主,你把外面的人叫进来罢!”
叶建猛然回头,温和nei敛的眸子看向巫烨,闪现几丝不可思议。短暂的惊喜过后,叶建躬身:“谢君上。”便快步走出殿外。
跟着叶建走进殿nei的是个少年。只见他一身黑色劲装,一条织锦yao带,勾勒出他略显瘦弱的j干身段。袖口被黑色的流速缠绕,利落干脆,外面着一雪白麾袍。他直挺着yao,款款而行,大步流星的朝巫烨走来,下摆鼓动着风,颇有一阵少年老成的凛凛威风。
停在巫烨面前,微一躬身:“胄辇见过君上。”是金石相击,说不出悦耳的声音。
巫烨细细的打量着已起身的少年,止不住在心底赞叹。
浓密的眉毛直挑入鬓,狭长的青蓝色眼睛沉静nei敛,面无表情,zhui角抿得很直,整张脸稚气未neng,他却已看出这少年日后的锐利成熟。那双沉静的眼眸,就像平静的湖面,不知道掩盖了怎样的shen邃。
这样一个让人印象shen刻的少年,却拥有着一头垂至yao间的白发。
这个时空不是只有黑发黑眸的人,在胤国以及遥远的异邦,也有着各种发色和肤色的异族。这个少年,除了那一头白发和眼睛,_geng本看不出异族人的特征,怕是什么混血儿或隔代遗传吧。短暂的愣神过后,巫烨已恢复过来,漫不经心的淡淡对其说道:“年胄辇,你想不想当北堂堂主?!”
声音虽不大,却很有效的让除了丰染尘的其他几人微微愣了下。不过短短的半个时辰,宫主的行为就让他们惊了好几次。
年胄辇却没多大反应,只是站在那里,直盯盯的看着巫烨:“不想的话,胄辇是不会来这里的。”
这话虽然说的是实话,但却太过倨傲。叶建有些担忧的望向正中主座上的巫烨,却发现对方只是淡淡笑着,并未对此表现出什么不满。
“何延钦叛乱,你虽没有与其同谋,但身为他的养子,又尚未弱冠。忽略叶门主丰门主不谈,这偌大千夜宫,人才济济,和其他人相比,我想知道,是什么让你认为,我有将这堂主之位交予你的可能?”
此话一出,殿中一片寂静。
良久,年胄辇突然撩袍半跪于地,shenshen垂头:“胄辇知自己年纪尚轻,虽说身列门主之位,和宫中其他堂主相比,经验却是甚少。”
少年的清冷嗓音顿了顿,猛然
抬头,毫不避讳的直看向巫烨:“然胄辇今日来此,非为个人权势,而是为了北堂万千堂众。只因胄辇认为,北堂堂主一位,撇去经验年龄不谈,舍胄辇,为其谁!”
巫烨直视着正中的少年,那目光明明如此平静,却让年胄辇原本平静的心开始忐忑起来。目光所及之处的青年,乌黑的长发散在暗秀金线的长衫上,俊美的面孔上,形状优美的唇线微微扬起,那双墨黑幽shen的眼眸,有着淡淡的笑意与赞赏,更shen处,却是大权在握之下的不动声色及犀利透彻的评估。
巫烨还未说话,一旁的任叶却是缓缓开了口,语音沉郁,不疾不徐:“年门主,你能以小小年纪担任北堂金玉门门主,确实非比寻常。这门nei事务,想必也是极其熟悉的。”停了一下,任叶捋了捋胡子,目光在年胄辇身上停留,“然,我千夜宫居江湖门派之首,北堂总理宫中北方诸事,堂主之位,干系重大,非一小小金玉门可与之相比。而今,你家门刚遭此变,年门主再怎么少年老成,天资聪颖,毕竟还是个尚未行礼的小孩子。这堂主之位,绝不是儿戏。老夫以为,年门主还是暂且放下,待再过几年,也不迟。”
“谢任堂主关心。”年胄辇在巫烨的示意下缓缓起身,又朝任叶行了个礼,虽然满身傲气,然而该有的礼节,他却一个不少,“只是‘自古英雄出少年’,这句话,任堂主肯定也是听过的。”
“好!伶牙俐齿,果然有乃父之风!”旁边突然传来一声叫好声,是丰染尘。只见他一tui搭在另一tui上,见众人都因这一声而看向他,急忙吞下手中未完的小半块糕点,拍掉手上碎屑,继续道:“小胄辇说的真好!当初我就很佩_fu何延钦的口才,小胄辇你虽不是他亲生的,一张zhui巴,却也不赖!哥哥支持你!”
丰染尘天生不拘小节,为人处事全凭个人喜好。邵炙丹平日里与之相处,就已shenshen了解。他从不期望他不开口直到结束,也做好了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的准备,可眼下**唉,邵炙丹暗叹口气,罢了罢了。
年胄辇一颤,循着声音看过,只见丰染尘带着鼓励的微笑看向他。
这次没有召见而跟来,虽有叶建站在自己这边,他却shen知,要说_fu三位堂主与宫主,何其艰难!而这次情况比他想象中已好了太多,先不说宫主一反常态,另一位被推举者自动退出,现下反来支持自己,看着zhui角还沾着糕点渣滓的丰染尘,年胄辇不禁_gan到有些哭笑不得:“丰门主言过了。”
“呵!说的倒冠冕堂皇!舍你其谁?难道叶门主丰门主还比不过你一个十四岁的小孩子吗?”丰染尘上首的其红樱开口不屑哼道,年胄辇顿了顿,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再次被打断。
“年胄辇,你父亲作乱犯上,你既身为他儿,就应知道,这次没有对你们家斩草除_geng,那已经是几位护法对你们仁至义尽了!可你不知xiu_chi,竟然还腆着脸皮让叶门主推举你!你知道依靠叶门主和你爹的交情,他不会对你不闻不顾,甚至只要你开口,他就会将堂主之位拱手相让!”其红樱冷冷呵斥,一张清秀面容,恼意愤恨全都表现了出来。
“其堂主此言差矣。”年胄辇目不斜视,冷冰冰的声音丝毫不变,好像在陈述与自己毫无干系的客观事实,“何家三十五条xi_ng命,就是家父叛乱的代价。胄辇既然能够今天毫发无伤的站在这里,就是千夜宫给各位的答案!其堂主
又何必揪住此等无关重要的末梢不放。”
这话,倒是在暗示其红樱不知场He,不明事理了。红_yinv子羞恼了双颊,愤恨的哼了一声,扭过头不再言语。
年胄辇kua前两步,突然朗声:“胄辇心念皆为北堂,只恳求君上,给胄辇一个证明的机会!”
众人热火朝天的吵了这么久,这才想起,主位上的人一直没有说话。当下一个个,都将目光投了过去。
“证明?”巫烨轻笑出声,金石相击的嗓音带着丝丝慵懒,响彻在大殿nei。只见他斜靠在宝座上,用手撑着脸,长睫垂下,不时眨动几下。
年胄辇面上一派沉着冷静,青蓝色的眼眸里却是思绪翻动,袖中握紧的手心,有**的汗水。看着那人漫不经心的模样,他猛一咬牙,倏地单膝又跪了下去,颔首低眉,低着声音,却无比坚定:“若胄辇升任堂主,三月之nei,北堂只要有一事,胄辇处理不当、引起堂众不满,胄辇甘愿受过,哪怕是要胄辇xi_ng命,胄辇亦无怨言!!”
看着眼前跪地的少年,巫烨脑中闪过年少的往事。他微垂了眼,随即又回过神来,抬眼,目光在前方笔直站着的白发少年身上慢慢扫过。从白色的发梢,到脚下的j致黑色皮靴,缓慢的,细细的,直看得其他人心惊胆寒。
青得极致便是蓝,那双青蓝色的双眸,没有任何畏惧,也无任何迷茫。淡然间似乎什么都不在乎,却又仿佛自有乾坤。
幼小的狮子,还未完全成长,然而假以时日,那将是一头威风凛凛的雄狮!
巫烨沉默着,在所有人的目光中,笑得云淡风轻:“这份担当,足矣。”
从椅上起身,他走到单膝着地的少年面前,
“年堂主,起来吧!”愕然抬头的少年,掩盖不住的惊讶,失去了先前的严肃,颇有一番十四岁少年该有的可爱。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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