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咖啡馆头脑风暴的结果是,大家一致认为师母有个跟谢衣长得很像的EX,或许一命呜呼了或许还在哪里蹦跶着,如果活着还好说,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师母就算现在仍念念不忘,时间一长,早晚会把那家伙弃之脑后,但如果挂了那事情就不太妙。
先别说争不争得过,活人好意思跟死人争?
联系谢衣方才演示的哀痛眼神,小伙伴们推断出“情敌”挂了的可能Xi_ng太大了。
得出结论以后,大家看向谢衣的眼神都带了点同情。
乖徒弟乐无异苦恼地抓了下后脑勺,试图宽We_i谢衣:师父你要想开点,活着就有希望,那个EX连希望都没了,相较而言还是他更惨。
夏夷则朝他默默一抱拳,眼神把想法传达得很明显:前路艰险,壮士珍重。
阿阮捧一杯柠檬汁,放进两根吸管,笑眯眯地送到闻人羽嘴边,一面还不忘凑热闹:小叶子说得对,谢衣哥哥你要加油啊
闻人羽微微低头咬过一根吸管,含糊不清地说了句人话,谢前辈,师兄说过,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谢衣已经懒得再反思,他十分肯定是自己脑子里哪根筋搭错了,才会拿事关终生幸福的情感问题来咨询这群小盆盂。
但身为师长,他仍觉有义务挽救一下小辈们日益下滑的智商。
谢衣淳淳教诲道,你们平时要以课业为重,电视剧还是少看为好。
乐无异认真地争辩道,师父,你千万别嫌我们的推断太狗血,想想看你跟师母的初遇,以那种八点档一般的展开方式,我觉得之后发生什么都不离奇。
其他三个小伙伴的目光齐刷刷地Sh_e向乐无异,眼睛里蹭地就燃起了八卦之魂。
乐无异收到了来自周遭的热烈注视,惊诧于伙伴们竟然如此无知:哎?你们都不知道?叶海哥逢人就说啊,那是一个冰冷的雨夜,在寂静的小巷,师父的自行车宿命般地刮倒了一个高天孤月一样的……
谢衣听到此处,当机立断从随身的包里掏出张偃甲图谱,在桌上展开半卷。
乐无异话头瞬间掐断,直直盯着他手上的图谱,差点从座位上蹦起来。
这是谢衣获过国奖的研究生毕业设计,一款战斗型偃甲机器人,现今被军方买断专利权,列为军备参考。
他不愿自己的心血变成战场上的绞肉机,之后再也没设计过战斗偃甲,这张图谱也是乐无异央求许久,他肯才默出来借他研究。
师父……乐无异眼睛闪亮得像安了一组小灯泡,这声师父喊得极为诚挚。
谢衣飞快地撕下图纸核心部分装进自己的口袋里,将一卷残图交到乐无异手里。
无异,谢衣微笑,神情和语气都温文如杨柳春风,好孩子,你长大了,为师不能总是手把手教你,你来把这副图纸补全,为师下个月来验收。
谢衣大大你让一个刚会做偃甲鸟的本科生来补完被军部买断专利的设计图?!这简直就是对无异自信心和学术水平的严酷考验兼打击……
夏夷则、闻人羽和阿阮决定同时在心里给乐无异点了一圈蜡,然后机智地选择了闭嘴。
我还有些事,先行一步。告辞。
谢衣礼数周全的跟小盆盂们道别,然后在乐无异Y_u哭无泪的哀怨目光下走出了咖啡厅。
他跟沈夜初遇那段黑历史,谁提他跟谁过不去,就算是宝贝徒弟也不行。
下班时谢衣被院领导逮住,说是外校领导莅临考察,让谢衣展示讲解下本院科研成果,顺便让人看看我院青年才俊的风采。
简单点说,就是陪笑陪坐陪说话,院长美其名曰能者多劳。
谢衣趁着领导互相寒暄的功夫给沈夜发了条短信,说自己被迫加班好可怜求安We_i,再附上泪奔的表情,然后心不在焉地跟着领导在学院里转悠。
没多久手机便在掌心里震动起来,谢衣侧过身,借着身体的遮掩在衣袋里偷偷看,沈夜的短信很简洁,等你吃饭,后面跟了个Mo头的表情。
谢衣看了好几眼才恋恋不舍地收起手机,努力让自己不要笑得太明显。
婉拒了领导一起吃饭的邀请,谢衣回到家时天已擦黑,小区里家家户户亮起灯,他抬头向上望,自家的那扇窗户拉着帘子,隐约透出一线昏黄的光。
沈夜在家里等他。
想到这点他就心血鼓涌,觉得浑身都来劲,一路小跑上楼打开门,玄关的鞋柜里整齐收着沈夜的皮鞋,长风衣挂在衣架上。
客厅传来女主播字正腔圆播报新闻的声音,空气里飘着小菜和米粥的味道,俗世生活的温热气息扑面而来,驱散了深秋夜晚的凉意。
谢衣止不住笑意在唇边蔓延,带着满得快溢出X_io_ng膛的幸福感喊了声“阿夜”,没收到回应,大概是开着电视没听见,
“阿夜,我回来……”
他
换上拖鞋往里走,接下来的话在看到歪在双人沙发里闭目小憩的人时自动消音。
沈夜应该是等得久了耐不住困乏才睡着的,手里抓着遥控器,眼镜在挺直的鼻梁稍稍往下滑了一点,头发蹭得有些凌乱,松散散地卷在脸侧,将冷峭线条柔化几分,让他看上去比平时更好亲近些。
谢衣轻手轻脚地帮他取下眼镜,在旁边坐下,伸出一只胳膊环过沈夜肩膀,往自己这方轻轻一带,那人卸去力气的身体就软软地靠过来,倚进他怀里。
这样还不醒,看样子是累得狠了。
沈夜是个工作狂,狂起来的时候简直连命也不要,前段时间他带的研究生做科研项目,他身为指导老师本来只负责提意见就好,却硬是每天跟学生泡在实验室,连着熬了好几个通宵。作息规律让他搅得乱七八糟,这些天精神一直不好。
这种凡事亲力亲为的Xi_ng子,实在要不得,下次干脆直接去实验室拖人好了。
谢衣感叹着,侧过头去,贪看沈夜的睡颜,看着看着,视线不由自主黏在微抿的唇上,忍不住就扣住沈夜的后脑勺,低头覆住那双血色浅淡的薄唇。
熟睡的人毫无抵抗地就被他撬开了唇齿,灵活地探进去,肆意搜刮。
品尝到的尽是黏腻甜软,谢衣卷住沈夜一截软舌轻咂,心想今天是牛奶糖啊。
有事没事含颗糖,这种可爱的习惯看上去跟严谨庄肃的沈教授半点沾不上边,谢衣也是跟沈夜交往之后才知道的,然后就他借此发展了一项爱好——亲吻沈夜,然后猜测他吃了哪种口味的糖果。
沈夜迷糊着唔了一声,低低软软的,和着睡意深重的倦懒,下意识抬手推拒。
谢衣听得那声低沉鼻音,浑身血液都燥热起来,他按住沈夜后脑不让他躲,不依不饶地纠缠更紧。
沈夜睫毛颤动,翕开一线,目光在谢衣脸上慢慢聚焦,而后喉间发出似是无可奈何地低叹,松懈下力道任他拥吻,指尖沿着谢衣右边脸颊滑上去,停在眼角下方的位置。
他轻缓摩挲着那处,瞳仁里浮动着浅浅水光,温柔之极,难过之极,继而涌起深而又深的困惑来。
又是这种眼神!
谢衣浑身一个激灵,像是被兜头浇了盆冷水,他立即松开沈夜,匆匆结束了这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