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贴合在一起的唇骤然分开时带出清晰水声,牵出根亮晶晶的津液,沈夜眼中那股伤感和茫然尚未褪去,愣愣地看着谢衣。
谢衣X_io_ng口狠狠一窒,像是有负担不起的重量突然间压了上来,他唇角紧绷,说不出话来。
气氛一时凝滞。
片刻之后,沈夜长而卷翘的睫毛眨动了下,目光中睡意尽消,察觉谢衣神色不对,他疑惑地微蹙了眉,双唇浅浅一抿:“怎么这副模样,挨领导训了?”
那甚至算不上微笑,却温和得让谢衣想哭。
谢衣低下视线,握住沈夜抚在他脸颊的手,在温暖干燥的掌心蹭了下,深吸了口气笑着道:“哪能呢,院长今天还夸我是青年才俊,将来定会成为学院中流砥柱来着。”
他语气带了些故意的雀跃和骄傲,沈夜果然笑意更甚,眼中墨色Y_u融,柔和万端:“你的学识才干,就算放眼整个偃师界,也是数一数二的。”
谢衣听他语气温软,欣We_i之意溢于言表,不知怎的鼻尖发酸,靠上去将人搂进怀里,张口含住沈夜冰凉耳垂,
含糊道:“那沈老师不给学生点奖赏?”
“嘶——别闹!”
被他圈在双臂间的身体一阵轻颤,沈夜低斥一声,偏头Y_u躲。
谢衣不理他,追上去逗弄那片软肉,还存心用舌尖扫过敏感的耳廓,手上也不规矩的沿着细韧腰身描摹。
眼看事情将要一发不可收拾,沈夜终是忍无可忍,抵着谢衣肩膀将人推开,起身就往厨房走:“都快八点了,我去把晚饭热一热。”
谢衣跟上去,像个甩不掉的小尾巴,嘴上还不知死活的打趣:“阿夜,你耳朵红了。”
沈夜在谢衣面前 “砰”地拍上厨房门。
谢衣Mo了Mo差点无辜受难的鼻梁,脸上笑容春雪见日般瞬间消失殆尽,恹恹地在饭桌旁坐下来,手臂放在玻璃桌面,把头埋进去,整个人没精打采像是打了霜的茄子。
他想起方才沈夜的眼神,和沈夜让人沦陷至不可自拔的温柔,心里愈发不是滋味。
阿夜,你在透过我看着谁?
你的温柔,原本是想要给谁的呢?
晚餐清淡素净,一锅蜜豆米粥,两样清炒时蔬,配上金黄亮眼的芝麻酥饼,从营养搭配到色香味形都很是花费了一番心思。
谢衣心里有事,只顾埋头喝粥,沈夜原本不多话,不时给谢衣夹几筷子菜,房间里只听得见碗筷轻碰的响声,一顿饭吃得很是沉闷。
晚饭后谢衣收拾碗筷,沈夜进浴室洗澡。
谢衣心情繁乱,干脆在厨房磨时间,等他慢腾腾地把地板都擦得光可鉴人,在不大的空间转了几圈,实在找不到事做了,这才死心拉开门出去。
客厅没人,关了顶灯和电视,不到八十平方的房间,浴室里溢出的沐浴液味四下弥漫,昏暗四壁拥挤着各样家什不同形状的影子,卧室里亮着灯,一束灯光穿过暗沉沉的客厅直接蔓延到他脚下。
谢衣着了魔似的顺着那道光芒走过去,推开半掩的门。
沈夜靠在床头翻看一本大部头专业书,半湿的头发披在背后,身上穿一件白色的棉布睡衣,袖子裤脚挽起一截,露出骨骼分明、白得晃眼的手足。
谢衣心中涌起Ch_ao湿的别样情绪,他走上去挤在沈夜旁边,捧过沈夜的脸,只当没看见他皱眉,不由分说摘掉眼镜,比以往更加热切地吻他。
沈夜手上还拿着书,蹙眉咕哝了一句什么,被谢衣强行用舌头顶了回去。只得弃了书,闭上眼睛环住谢衣的脖子。
谢衣一改往日的温存,咬着沈夜的唇舌攻城略池,连喘息的空间也不留,一吻结束之后沈夜头昏眼花,大张着嘴急促地喘气。
“阿夜。”
谢衣一臂环过沈夜背后,把人轻缓地放倒在床上,覆压上去,一手撑在沈夜脸侧,沉黑幽邃的眼极柔软的看着他,眼神温润又眷恋,笼着床头灯昏昏蒙蒙的光,便像是摇晃着一汪最幽深干净的水,里面什么也留不下,唯独映着他的影子。
沈夜终于觉得,谢衣像是在难过,他抬手触抚谢衣的眉心:“谢衣,你怎么了?”
谢衣不回答,抓住沈夜的手,牵到唇边沾沾连连的亲吻,嗓音低柔得像漫过的流水:“阿夜,给我好不好?”
沈夜不太自在地偏过视线,抿了抿唇,伸手到领口,顺从地解开睡衣第一颗纽扣。
谢衣心口猛一紧,莫名疼痛起来,按住沈夜的手,低头扎在人颈窝,呼吸间尽是艾草沐浴Ru的味道,:“阿夜,你……你也太纵着我了,不是说我想怎样,你就非得配合我。”
沈夜静默片刻,手指插进他头发里揉了揉:“你想太多了,我并没有勉强。”
没有勉强。谢衣闭目苦笑。
那上次发着高烧也不说,陪我去露营又是怎么回事?
反正,沈夜从来不肯主动告诉他什么。
谢衣撑起身,吻了吻沈夜的眼睛,勉强笑道:“你最近太累了,我舍不得,你先睡,我去洗澡。”
不待沈夜说话,谢衣穿鞋下床,拧灭了了床头灯。
谢衣没去浴室,先到阳台点了跟烟。
他跟沈夜的交往无疑出现了问题。或者说,其实是一开始就有问题。
无论是沈夜对他过度的依顺,还是那种哀恸又茫然的眼神,他不可能自欺欺人假装没发现。
交往半年,他心里堵着太多疑问,但对上沈夜就一个字都问不出口。
潜意识里,他不愿去证实自己是某人的替身这种可能。
谢衣郁郁地吸进一口烟,任辛辣的滋味在肺腑里游走一圈,嘴里全是烟草的焦苦味。
他想他对沈夜,实在迷恋得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