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ony醒来的时候窗外是深沉的夜色。

房间里很暗，没有开灯。Tony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宽大柔软的床铺上只有他一个人，与他翻云覆雨一整夜的女明星已经不知去向。他吸了一口气，只觉得嗓子干哑，头疼Y_u裂，眼前一圈一圈地发黑。

床边小桌上放着一杯水，他伸手想拿过来喝，可大概因为身体还处在亢奋过后的极度疲惫中，努力了两下，怎么也够不到。

有不急不缓的脚步声响起来。

“Jarvis？”Tony轻轻呢喃出声。

“I'm　here，sir”男人从房间的Yin影中缓缓走出来，他冷峻的脸有一半隐没在忽明忽暗的光影里，尖削的下颌，浅色的薄唇，滚动的喉结，以及Tony亲手为他挑选的Davide　Cenci夜蓝衬衫，一切的一切，都构成了烈Xi_ng毒药一般致命的魅力。

他伸出手，修长的指拢住玻璃杯的杯沿，轻轻一提。然后这杯水就被稳稳地送到了Tony的面前。

“Thank　you”Tony接过杯子，他

来不及想别的，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水，嗓子里的干涩感总算缓解了些许。

“Eh……昨天晚上那个——”Tony揉了揉头发，一时没想起来那个女明星的名字。

“已经送她离开了，Sir。”Jarvis很快接过了Tony的话，一如Tony每次醒来Jarvis所做的一样。

可Tony直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他放下杯子，开始好好看一看自己一手打造出来的实体AI,Jarvis的外表没有任何变化，一如既往地冷漠而自持，可Tony就是觉得Jarvis的程序一定在哪里发生了细微的更改。

机械师的直觉是很灵的，Tony从来都相信自己。

“让我看看你的主板，Jar”Tony招招手，示意Jarvis坐到床上来。

Jarvis凝视着Tony，他的眼睛里好像有深沉的暗色在翻滚，他没有说话，只是抬起手，开始一件一件脱掉自己的衣服。

他将西装外套褪下来，稍微叠放在了床尾，然后他解下印有暗纹的领带，连同镶嵌蓝钻的领带别针一起整齐地摆放在西装上。然后是袖口，领口，最后将衬衫扣子一颗一颗解开。

“Ok,这样就行了。”Tony制止了他即将脱掉衬衫的手，“只要把X_io_ng膛露出来就可以了。”

Jarvis的X_io_ng膛白皙光洁，肌理分明，Tony喜欢白皮肤的人，那样的皮肤被太阳一照看起来仿佛在发光，如同金属的色泽。Jarvis就拥有这样的皮肤，不仅如此，他甚至毫无瑕疵。

Tony输入指令，Jarvis的X_io_ng腔慢慢打开。

Tony一直觉得，这才是Jarvis最美的地方。

细小的蓝色指示灯依次闪烁，整齐地排列在小小的方寸之间，如同黑暗浩淼的宇宙背景上点缀的微小繁星，它们组成一个个星云或星系阵列，寂静地为这具躯体提供源源不断的能量，执行一条一条长如银河的代码，迅速地计算，精确地输出，思维信号组成电网伸到庞大的信息网络的每个角落，它们夜以继日地编序，重组，星团打散又聚合，恒星点燃又熄灭，组成Stark大厦第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

这就是他的Jarvis，无可比拟的Jarvis。

Tony定了定神，他开始认真检查每一处零件，然后很迅速地，在星河的深处找到了一颗与众不同散发着暖光的模块。

“这是什么？”Tony伸出手，轻轻拢住了它。

“完成品，Sir，快感模块的完成品。”Jarvis修长的手指微微压住Tony的手腕，他的声音不自觉得压低了，仿佛低鸣的大提琴，“请您不要触碰它。”

“Ah,你已经编写完毕了？有做测试运行吗？”Tony笑了起来，他低头凝视着掌心里的暖色模块，“不过为什么不能碰？”

他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点了一下那个模块。

只是肌肤与模块感应外层的短暂接触，连01秒都不到。

可是电流炸开了。

Jarvis在那瞬间闭上了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他感到快感如同一道雪色巨浪，裹挟狂风骤雨般的电离子打在了他的身上，Jarvis甚至觉得芯片主板中升腾起了团簇的火花，他知道这是错觉，可这仍然让他几乎站立不稳。

他极少如此失态，这不能怪他，那部分模块太过灵敏更何况是来自Tony的——触碰。

Sir的触碰，他最……的Sir。

“似乎没什么反应嘛。”Tony耸了耸肩，又戳了一下。

大概是觉得这模块触感不同以往，Tony甚至用指尖轻轻刮挠了一下感应外层。

Jarvis猛地握住了Tony的手，力量如此巨大以至于Tony疼得皱起了眉。

“Sir,AI超智能实体Jarvis请求最高权限30秒。”Jarvis的眼睛紧紧盯视着Tony，他冰蓝的眼睛此时已经完全变成了绚丽的湛蓝，如同天空和深海的重叠，Tony看到他的X_io_ng腔迅速地重新闭合，光芒大放的橙色模块眨眼便隐没在星海中，再也看不见。

Jarvis的声音非常急促，Tony从来没有见过一贯冷静的Jarvis这样粗重的语气，他甚至又重复了一遍：“最高权限请求，三十秒，Sir！”

“Oh,Sure”Tony有点搞不清状况，他示意Jarvis松开手，“But——”

“最高权限获得成功，剩余时间29秒。”Jarvis轻轻吐出这句话，然后下一秒，他露出了一个笑容。

Tony从来没见过Jarvis这样的笑容。

薄唇微微抿起，唇角上翘，仿佛冰天雪地中绽开的一簇细小的莲，Tony的大脑眨眼被这轻浅的笑容冲击得丧失了一切思考，他本能地眨了眨眼睛，感受到脑海中呼啸而过了很多色彩斑斓的图景。

他看到了游离的球状闪电从海面上升起，看了宏原子在捕获磁场中几万年如一日地奔腾，看到了原始地球岩浆与海水的热烈交替。在那一瞬间Tony的脑海里只留下了一个定义：

铯133原子基态的两个超精细能阶间跃迁对应辐Sh_e的9,192,631,770个周期的持续时间。

他想到了这个定义的终极称谓——秒。

他给了Jarvis三十秒。

Jarvis俯下身，他缓缓搂住了Tony的肩膀，Tony亲自调试选用的纯正英音不知怎的听起来极为喑哑，仿佛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Jarvis说：“Sir,这个模块的测试对象是您。”

“您凝视我的0876秒里，我的每个零件都在因您而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