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伙果然一直很敏锐啊……
站在窗口看着逆藏渐渐远去的背影,宗方轻轻的叹了口气。
其实他从以前开始就明白的,逆藏虽然是个个Xi_ng粗暴的人,但是在细心的方面有时甚至不输给雪染,所以说再这样继续下去,搞不好在调查出他的问题之前,自己这边的事情会先被觉察到呢——
暗自在心里反省着,他坐回自己的座位上。
此时是傍晚,天空遍布着橙红色的云霞,远近的景物、校园里嬉闹的人群、以及教室内的桌椅都笼罩在一片淡淡的红色之中,在宗方的记忆中他也曾经站在这样红色的天空之下,只是他更熟悉的天空绝对不可能有这样温暖的色彩,更多的时候那是种如同鲜血一般,伴随着破坏和死亡,令人绝望到窒息的颜色。
未来机关副会长宗方京助从因人类史上最大最恶的绝望事件而濒临毁灭的未来的回到了一切都仍未发生的高中时代后已经过了差不多半个月,虽然人能够回到过去这种事本身就谜团重重,但现在的他已经基本上接受了这个事实,也很快的适应了再一次的学生生活。
现在他所在的时间段是在希望之峰学园中刚刚升入新学年的时期,宗方不太记得原本的这个时期的他是什么样子,不过大概就是每天过着无忧无虑的校园生活对未来有美好的期望的那个样子吧,只是现在的宗方实在没法产生同样轻松的念头。
经历过一次未来的宗方京助不可能忘记这个世界的敌人,超高校级的绝望江之岛盾子。
虽然原理和持续时间都尚未搞清楚,不过宗方觉得既然自己有机会回来了,至少需要做点什么来阻止那个未来发生,还在未来机关时通过各方调查得到的断断续续的情报表示她在进入希望之峰学园之前、甚至可能比任何人想象的都要早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在进行自己的计划,所以在这个时候江之岛的计划已经进展到了什么程度、她所掌握的情报到底有多少、已经在她控制下的人和组织有哪些,这些事情对他来说都很难把握。
甚至作为希望之峰学园的学生会长的自己、这个时候在她的计划里到底有没有扮演着什么角色之类的宗方也不敢确定,不管怎样谨慎起见的话最好暂时不要轻举妄动,更何况以高中生的身份要做些什么也有不少障碍,毕竟对抗那个超高校级的绝望并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人脉,权力,资金,他还需要很多东西,不过唯一一个优势就是、会有人从未来回来这种超自然的事情,哪怕是江之岛盾子也是一时难以预料的吧。
而除了这个未来以外他同样想改变的是那两位挚友的结局,宗方知道无论如何那两人都不应该以这种方式走向人生的终点,这其中他也有着不可推
卸的责任。
雪染早已成为了绝望这种事情对他来说有很大的冲击,但某种意义上他也能够理解原因,毕竟洗脑视频这玩意跟丧尸病毒似的谁沾到谁倒霉,对他们来说这也算是没办法的事,唯一比较令宗方在意的部分大概就是时期的问题,在成立未来机关的时候她就已经绝望了吗?还是在那之后、或是更早?绝望的她到底造成过多大的影响?
不过现在担心这些问题都没有太大意义了,高中时期的雪染无疑就是他记忆中的友人,而如果他能够抢先一步从源头上解决掉那项技术,这个问题可以说是完全不存在了。
而宗方更加放不下的是被自己手刃的另一名挚友。
他还记得他在配电室看到对方尸体时的情景,那一瞬间在他脑中炸开的情感复杂到无法描述,对现在进行着和平的日的宗方来说那副画面有时模糊得好像很多年前的梦境,但有时又清晰好像是上一秒才发生过的事情一样,有时深夜从噩梦中惊醒,心里总会被巨大的不安充满,对自己的现状产生怀疑,甚至强烈的想去确认好友的安危;但冷静下来后他也只是看着手机上当天的通讯记录,偶尔会一条条的翻手机上的LINE信息,告诉自己对方仍然在那里,现在的他们之间没有什么背叛与否的纠葛,只有两个的高中生之间的单纯的友谊。
为什么那个时候会选择杀掉逆藏呢?有时想起当时的决定宗方甚至会觉得匪夷所思,对他来说逆藏是无可取代的挚友,他了解他和形象不太相符的爱好,知道他不太容易显露的温柔的地方,平时的习惯他也能说出来七七八八,不管是什么时候,他都能够放心的把背后交给他。
他们能用整个生命相信着彼此,原本宗方对此深信不疑,他也以为作为朋友他做的已经足够好,但是到头来他却没有在最后的时刻相信他,轻易的将对方舍弃了。
现在的宗方时常对逆藏还活着的现实而感到庆幸和安心,但同时他始终非常不解:既然逆藏没有绝望,那到底是为了什么才会以自己意志的做出了背叛自己的决定呢?
他记得在自己回来之前似乎听苗木提到逆藏说过他是被江之岛威胁着背叛了自己,宗方明白如果是一般的威胁、即使攸关Xi_ng命对方也不可能轻易妥协,正因为如此,他才想不通能逼迫他做出这种程度的事情的把柄是什么。
宗方认为这是个很严肃的问题,毕竟这代表着他的朋友有着什么连他和雪染都不曾知道的、但却可以简简单单的拿来威胁他做出任何事情的弱点,仅仅是作为朋友,在知道了这种东西的存在后也绝对不能视而不见。
所以那个把柄到底会是什么呢?在未来机关工作过的宗方自然明白超高校级的绝望会使用的手段,家人、朋友、恋人、过去的经历、心里的秘密,任何东西都可以成为他们用来传播绝望的道具,更何况又是江之岛亲自出马,她所能确定的弱点一定不是一般的东西。但不管那个是什么,宗方发誓自己一定会想办法帮助他那种所谓的弱点解决掉。
总而言之把这个设为现阶段的优先级开始行动,他先排除了简单的人际关系类以及物质方需求类,宗方觉得那种事情应该不足以使他背叛自己,而且如果真的是那种东西的话,提前干预起来也比较容易,接下来他把目光转向了更加深层次的方面,这样倒是比较困难,毕竟他也不能去大肆挖掘好友的隐私,更重要的是他连个大致方向都没有。
但是宗方没有打算退缩,他先假定如果存在这个弱点的话那么在日常生活中逆藏多多少少会表现出些烦恼的样子——过去可能没有注意过,毕竟逆藏从以前起就很少主动把自己的烦恼和他们提起,但是现在的宗方觉得对他来说观察一介高中生到底有没有什么心事应该是个非常简单的任务,于是他进行了比较细致的观察,然后感觉还真些不对劲。
那该怎么问呢?宗方绞尽脑
汁试图设计起适合的方案,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些都让他有些罪恶感,因此最后他决定先直接问问看。
于是他花了三天每时每刻都把目光投向逆藏那边,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盯准了每一个他觉得不太对劲的时刻,正面询问和旁敲侧击双管齐下,当然,有用的情报一点都没有得到,不仅如此,还成功的被对方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对劲。
看样子果然这条行不通,宗方用笔敲打这边笔记本的边缘思考着,其实同级生或前辈里也不乏有人拥有着适合搜集情报的才能,如果委托他们的话肯定会得到比自己亲自干要更好的效果,但是找人调查自己朋友的弱点这种事太不像样,而且搞不好还会被趁虚而入;或许拜托雪染的话应该也能得到一定的结果,但如果是雪染的话,恐怕就不仅仅是“觉察到哪里不对”的程度了,在准备并不充分的现在他并不想把他们再一次卷进来。
总而言之再想想新的计划好了……
宗方叹着气在笔记本上总结了这次的结论,刚回来不久他准备了几个笔记本写下了自己所记得的比较重要的关于未来的事情,但是很快他又觉得这种东西如果落到别人手里很有可能造成严重的后果,因此便悉数销毁了。但他仍然留下了这本,里面记着自己和两个挚友那些现在还未发生过的经历,这些算是那个未来留给宗方的少数有We_i藉感的事物之一。
记录结束后他把笔扔在一边,开始专心翻阅手里的笔记,因为调查的缘故最近的记录几乎全都是有关逆藏的事情,虽然调查没什么结果,但是意外的收获却不能说是没有。像这样近距离的观察自己的朋友宗方还是第一次,意外的发现了很多有趣的地方——上一次的高中时代他从未这样细致的观察过,而毕业之后一直忙于工作连见面的次数都不多,未来机关时期对方又总是走在自己身后,因此之前从未注意到,那家伙似乎还——
宗方用力把头狠狠的砸到桌子上,发出了巨大的声响、抬起头后感觉自己的头还在晕,这时看见雪染站在门口看着自己,目瞪口呆。
“京、京助?”愣了一阵后她一溜小跑的冲进来,关切的看着他,犹犹豫豫的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你还好吗?”
“雪染,我脑子可能出了点问题。”他犹豫的说,对方的表情似乎变得惊恐起来:“怎、怎么了京助?”
“没什么,已经没事了。”宗方停下了这个话题,他揉了揉自己的头,刚刚一瞬间脑子里出现了非常奇怪的念头,然而“其实我突然觉得逆藏他很可爱耶”这样的话根本就说不出口。
所以还是忘掉吧、这种事,宗方心里想,都是因为逆藏他说了那么奇怪的话,连着自己也变得奇怪了起来、什么叫“我暗恋你好久了啊”干嘛在这种时候说这么少女漫的台词啊这家伙竟然是喜欢开这种玩笑的人吗哈哈哈哈哈哈真是看不出来——
宗方看见雪染还在盯着他看,对方复杂的眼神让他莫名的有点窘迫,因此他把笔记本收起来,提起书包,开口问道:“不回去吗?已经很晚了哦?”
“喔、说的也是。”
雪染从她的座位上拿起书包跟着他走出了教室,偷偷看着他的侧脸几次Y_u言又止,不过仍然在想事情的宗方并没有发现这点。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