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先生，少爷他**”管家一个电话打过来支支吾吾半天。

“说吧，招惹谁了。”

裴宪华正开着会，突然被管家的电话打断，他给了管家直接拨打他私人电话的权力，因为这样子才能及时知道家里不安分的小兔崽子有没有听话老实一点。

“班主任打电话说他把隔壁班的一个男生打了。”

管家说话终于利索了，后面接的一句仿佛有点气息不足，“说是门牙缺了一颗。”

“那没事。”

裴宪华听的眉峰一挑，心说这小崽子力气还不小，“该赔礼的赔礼，该道歉道歉，我晚上回家再说他。”

管家在电话一头诺诺称是，裴宪华把电话挂断，继续和产品部门经理掰扯。

这一边，市区nei二环的高级复式公寓nei。

“我爸说什么了吗？”十七八岁的人还翘着脚坐在沙发上，一双眼尾带勾的眼睛瞧着管家。

“裴先生说晚上回来再收拾你。”

管家没好气的去找医药箱，准备给他擦擦破皮红肿的右手。

他这一拳实在，对方崩了一颗门牙，zhui角还豁了，但他自己只是手上破点皮。

“他都多久没回来过了。”

少年眨眨眼，“一颗牙换他回家，值！”管家：**你这么换算的吗？晚上七点，裴宪华结束了工作，准时回到了这个市区nei他专门为了林浮玉读书准备的家。

正好赶上吃饭，他neng了鞋，放下包就走Jin_qu，家里为了照顾怕冷的小孩，安装了地暖，整个冬天都是暖和的。

“爸。”

林浮玉穿了鹅黄色手织的毛_yi，衬得肤白，眼尾的小勾子都带着乖巧的笑。

哪里还有在学校怼天怼地，老师隔三差五的给管家打电话告状里描述的嚣张模样。

“先吃饭。”

裴宪华秉承着不能什么事都得饭后说的原则，来到厨_F_给自家熊孩子舀了一碗很满满当当的饭。

“多了，吃不下。”

林浮玉一看那碗，就想把多余的米饭往裴宪华碗里倒，他知道裴宪华惯他，吃不完的不喜欢的饭菜尽往人家碗里放。

“不行。”

裴宪华这次直接拒绝了他，即使三十七了，眉目也还是英俊好看的，除了眼角细微的皱纹，甚至瞧上去就像30出头的人。

“吃多点，等会收拾你，你才有力气跑。”

裴宪华表情淡淡的，手上往林浮玉碗里夹菜。

林浮玉一下没吭声，听话地拿起了筷子。

裴宪华看见眼前的小孩像受了天大委屈似的鼓着腮帮子吃饭就觉得有点好笑，他压了压zhui角不甚明显的弧度，心里幸福而喜悦的叹口气。

林浮玉是他收养的，他养了他十年，从林浮玉七岁起，这孩子就一直待在他身边，这个孩子也是当年在被迫无奈下领养的，如今他也快十八岁了。

高考一过，过不久，这孩子就要离开他了。

林浮玉不是没挨过打，小时候更顽皮，裴宪华总是宠着，捧在云朵上，怕摔了，怕化了，一般惹事只得几句说骂，有好几次气极了也拿竹条打过，虽然挑的身上r最多的地方打，但孩子没受过这般，一顿打下来躺几天，不打又不长记x，裴宪华真的是又气又心疼。

只是颗门牙，何至于？林浮玉心里盘算，桌子底下去踩裴宪华的脚，他没穿袜子，脚干干净净，细白的脚背搭在裴宪华穿了黑色袜子的脚上，家里一向干净得可以光脚走路，他喜欢，裴宪华不允许。

裴宪华没管他桌底下的小动作，只默默吃饭，林浮玉见他没反应，心里有一丢丢不爽，拿这种小孩手段xi引大人注意力他都很久没做过了，裴宪华还不给他面子。

“吃不下了。”

他搁下碗，挪开脚就去自己_F_间。

裴宪华脚上骤然失了温度，抬起眼看自家小孩的背影，又去瞧饭碗，得，这几口还不如猫吃得多。

“等会晚点送点牛*面包来。”

裴宪华一边吃，一边回头给管家吩咐，管家是住在这里的，负责林浮玉的饮食起居。

等吃了饭，裴宪华去露天阳台看了看，那里是林浮玉的专座，不大不小的阳台，四周以玻璃做窗，公寓在16楼，白天可以看街上川流不息，晚上看点点星辉和城市晚景，阳台上搁置了软座和书桌，顶上有吊灯，墙壁上的贴纸是林浮玉自己选的，裴宪华当时帮忙贴的，是蔓延的薄荷绿，四周玻璃平时以白色的纱帘掩着，像一方秘密天地。

一般管家都不会来阳台，这里完全属于林浮玉自己。

裴宪华摸了摸书桌，翻看了下桌子上放着的书，几本练习册，几本复习资料书**还有一本画册？是速写本。

裴宪华移开上面压着的书，把它拿出来。

一翻开里面都是一些速写，有鼻梁的，眼角的，zhui唇的，手臂的，还有特写的人体图，甚至有半张侧脸，他视线在半张侧脸上停留了下裴宪华看得直皱眉，他个人比较古板，对于这些*露的画法不是很喜欢，况且这些特写线条粗狂，看着都是男人的形体。

每页的速写画纸上都有落款日期，从16年到现在，画风日渐明朗，特写部分细节也在增加，像是长期观察后总结出来描摹的。

最近一次的落款在昨天。

他翻着那些画，压下心头的迷惑，翻阅后又把东西原封不动的放好。

已经是晚上九点二十了，他觉得他的夜间谈话可以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