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木崖,我的记忆里没有它的确切路径。我只好辗转找到了正在搜寻我的上官长老,在他还没有去恒山之前,我设法让他抓住了我。
任盈盈没有出现,他自然是听命东方不败的,他果然很高兴地押着我回去。
我装作被打伤了,他命人抬着我,并不敢对我不好,甚至还递给我一壶酒:
“令狐兄弟,你武功太高,我不得不与人合力伤了你,希望你不要介意。”
我对他笑了笑,“看在酒的面子上我就不计较了,只要你能把我送到你们教主面前。”
我有一点倒和令狐冲一样,我也嗜酒如命,这古代的酒虽然是低度酒,但聊胜于无。
上官一听我的话,也笑了:“令狐兄果然还准备和教主重修旧好,那我这趟差事着实领的不错!”
我没言语,这倒是个妙人,我知道若还是令狐冲本人和任盈盈一起杀了他的副手,他是会审时度势倒向任我行的,没想到他原本打的主意却是让令狐冲回去和东方重修旧好
的。
看来我们一个假打,一个假伤,倒是配合默契。
我以为就此能顺利见到东方,想到这里我心跳加速,几乎难以自持。我甚至自嘲,我又非真的令狐冲,我去见东方不败为何如此激动?
没想到我还是来迟一步,出来的是杨莲亭,和坐在上面不发一语的“东方不败”,
我自然知道他是个假的,真的东方不败若知道令狐冲来了,不论他是来杀他的,还是来道歉的,还是来质问的,东方不败又怎么会如此无动于衷?
我只是心里叹息,遇到了杨莲亭,只怕我就不容易见到东方了。
我闭着眼,任凭杨莲亭带着恨和杀意的目光停在我的脸上,直到上官用十八颗珍珠才引走了他,把把那个假的打晕之后,杨莲亭假意带我们去湖心亭去见教主。
然后,他在湖心亭一扭机关,转瞬人就从机关中出去,站在大湖之外大笑不已。
“这亭子会不断沉下去,重量越重,沉的越快,我很期待你们二人的表演啊哈哈哈!”果然又是这套把戏。
我当然学任我行的方式把亭台的顶子翻了过来做船了,毕竟跳入水中找密道的不确定xi_ng太大了。
这是一个幽静的深谷,内有几间院舍,我和上官好巧不巧地看见了咬牙切齿要发誓杀了东方的杨莲亭。
上官要冲出去,被我拦下了,这是个小人,杀他脏了自己的手。
我等他离去了,和上官一起望中间最大的房舍走去,上官很懂进退,快接近的时候对外说:“令狐兄进去吧,我来守卫。”
我冲他点点头,我现在满心激动,又忐忑不安,已经无心对他说感谢了。
我心如擂鼓,脚步却放的极轻,我看见一个红衣的东方坐在绣榻上在绣着一副图,它的四周还有几幅,无一例外都是令狐冲和董兄弟,他们一起喝酒,练剑。
绣着图画的人脸色平和又透出一点微笑,像是刚刚陷入爱情的小女生那样的神色,很难想象他是在江湖上有多年盛名的魔头。
我想说点什么,却说不出来,我心中疼痛,为他的柔情疼痛,被伤的如此深,却仍然爱的如此切。
“你来了,”他却轻轻地说,声音温柔至极,“你是来杀我的?”后一句却又透出凛然不可侵犯的威严。
“令狐冲是个大坏蛋!"我冲口而出,自从见到他绣的画,这句话就在我嘴边徘徊,他看到这一切的时候怎么能狠下心对他挥剑的?
东方本来盛满森然冷意的眼睛,突然就红了,一点水光浮现了出来。
他呆呆地,张着嘴,正起身转过来的身子突然僵住了。
我心中一痛,也突然不知道再说什么。
“你真的是令狐冲吗?”东方呼出一口气,轻声地问,似乎怕这是一个梦境。
你真的是令狐冲吗?我有些心虚不能言,虽然我的声音我的面貌都是对的,可我不是他爱的那个负心人,我只是和杨莲亭一样,一个假的。我一瞬间害怕起来,我怕我说了话之后,他会说:“你为什么不像他?你根本不像他!你为什么不能像他?你根本不是他!”
我怕看见她失望的眼神。
“你不是要杀我吗?你不是嫌我杀了人吗?”他却自顾问道。
“不会,我之前想错了,人人都会杀人,我自己也杀人,怎么有资格责问你。对不起!”我真的觉得好对不起他,我也是冒牌货,我的到来,让他的爱人不见了。也许我说的太过诚恳,他一点都没察觉。
他的眼睛瞪大了,“真的?”
“你真的不会怪我?”眼泪涌了出来,他死死地噙着,开始解释:“那时我听到岳不群说你已经死去,脑子里什么都不记得了,什么都不会想了,有人扎了我一剑,我只觉得那就是杀死你的凶手,
他们还要杀了我,我不能让他杀了我,我要先把你的仇人杀完才能死,我用我最大的能力去厮杀,他们真的都死了,我却找不到你……“
他说到最后一句,眼泪再也禁不住,扑簌簌地成串掉落下来。
我深深地叹了一声,不由自主一步上前拥住了他。
怀中的身体顿了一下,剧烈地颤抖了起来,我的背被一双手死死扣住,越来越疼,东方不败的力气该有多大?我知道自己受伤了,却没有动,令狐冲你是活该啊。
他的身体只是抖,肩上越来越湿,却听不到一声哭的声音。
我知道,这种无声的恸哭最是伤心,不是比喻意义的伤心,而是真的伤五脏,郁气血,令狐冲伤心的时候自我压抑就反噬了,我一时大急,急忙引导他说话,"我后来出现了,你找到我了!"
怀里的人终于抬起头来,"我找到了你,我是那样惊喜,你居然没有死!可你却那样无情!我告诉过你我是魔教中人,你说过,你不会杀我,你说过我是你的好兄弟,你说过……"
“我猪油蒙了心!只要你能解气,要杀要剐我都愿意……“我赌咒发誓,故意说了一堆,开始还是真诚的,后来就有故意逗他笑的成分了。
东方果然含着眼泪笑了,“猪油蒙了心?这话倒新鲜,行了,你只要不杀我,不怪我,我怎么会杀你?我又不是你的小师妹,你不用这样哄着我。"
我大感尴尬,我确实有点把他当女人哄了,谁知他虽然哭的厉害,但得知了爱人心意,也就不为己甚,是啊,他是东方教主,而不是爱斤斤计较不依不饶的小女人。
我也笑了,"我确实是来杀东方不败的"我故意顿了一下,接着冲他眨眨眼:"我要杀了日月神教的教主东方不败,让他还我的董兄弟或是美丽温柔的东方姑娘,你说怎么样?"
“可以啊,只要你能打败他,就杀了他吧,不过你究竟是要董兄弟呢,还是要东方姑娘?"
我的脸垮了下来,“东方不败他太厉害了,我不知道打不打的过,想请董兄弟帮忙可以吗?当然要是东方姑娘也从旁掠阵就更好了!"
"董兄弟(东方姑娘)"都不说话,只是静静地偎在了我肩上。
我也没有说话,我心中的忐忑尽去,他没有看出我的不对来,他接受了我,思及此,我被巨大的幸福感淹没了。
我知道,第一次见到他,我已经爱上了他。
从此我将尽自己最大所能,爱他,护他。也让他爱上我。不管他是东方不败还是董兄弟,还是东方姑娘。他都是我的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