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浪漫之都与我的父亲,意大利传教士亚撒?泰勒陷入一场突如其来的恋爱,然后怀孕,奉子成婚——他们是在情人节那天结婚的,据说我的轮廓从洁白的婚纱下都有点能看出来了。
这事儿对于一位基督教牧师来说似乎有点匪夷所思。可是它就是发生了,也得到了教区中大多数人的祝福。
我这一世的外公,埃里克?特伦斯是英国下议院议员,除了我刚出生时,曾派管家卡兰来敷衍过一次,就再没什么音信。想必是对我,以及自己女儿这次冒失的婚姻非常不满。
至于亚撒家——目前资料为零,令人有些莫名不安。
总之我似乎是莫名其妙的死掉,然后又莫名其妙的活了过来。作为一个1977年生的英意混血儿。一个健康的男孩。是的,我从育婴箱里挺过来了。并正常的在巴黎长大。
很快就是四年过去,也许是出于律师的职业因素,埃米罗达母亲大人和我的交流方式亲近而不亲密,偏重成人化公式化。这从我后来对她的称呼上也可以看得出来——稍稍有点疏离。亚撒和我就要亲近许多。他是个牧师,在工作之余经常会很亲切的将我抱在膝头上,让我随便玩他的眉毛和头发。他眉毛的形状很帅气,我一直很可惜自己没有机会遗传到这一点。啊,还有他希腊式笔直的高鼻梁,金黄耀眼,如同大把阳光的头发,蔚蓝如海,清澈如蓝天的眼睛。我居然一样都没有遗传到!我的头发和埃米罗达母亲大人一样是黑色的,形状像个杏核。另外鼻子有点弯。
不怕你笑话,我喜欢亚撒。喜欢他做我的父亲。牧师和杀手这两个职业不搭调,完全不搭调。可是我喜欢他这个人。你知道吗?他十六岁就开始环球旅行,二十岁皈依基督教,变身传教士,单枪匹马在中国和东南亚闯荡,还学了中文和中医。二十五岁杀进拉丁美洲,寻找食人生番。二十八岁在导师的一再召唤下暂回巴黎圣母大教堂进修,遇见埃米罗达母亲大人的时候。下一步正准备把自己打包送去非洲。他骨子里有种野猫般自在的气息,令人忍不住微笑。
可惜结过婚就要安定一点。亚撒是这么说的。结了婚的人就要有结了婚的人的样子。如今他除了每年消失一到数次——据说是继续他的全球布道冒险活动,和一个正常的牧师区别并不大。我也想要跟着去,可惜埃米罗达母亲大人不同意。她本人由于工作原因也总是缺席。我就算想厚着脸皮当电灯泡都没机会。
埃米罗达母亲大人很忙,忙到几乎没有时间回家。当然随之而来的就是在法律界名声鹊起。入手的几起震惊法国的涉黑涉政案件都被她处理的干净利落。埃里克外公几次来信相请,希望她能回到英国,帮助他打理作为下议院议员所需要面对的种种事务。可是埃米罗达母亲大人一直无法接受外公在外婆死后的政治婚姻。就好像外公无法容忍她这场“不计后果的冒失的”婚姻。我觉得留在巴黎就很好,在这里埃米罗达母亲的精神状态会更好,行动更自由,更游刃有余。
最后还是要说说埃米罗达母亲大人。事实上这个称呼起源于某次她推着一岁半的我出门散步。两人一起被律师官司结下的仇家绑架——她使用一种我没见过的特效麻醉药将整个帮派据点的人放倒,然后擦干净指纹,用变声器打电话叫警察,推着我从后门离开。若无其事的和呼啸而过的警车擦肩而过。回家后,她告诉亚撒说这只不过是她在公园散步忘记了时间。
类似的事情还发生过几次,每次都是同样的干净利落。唯一的不同是,在埃米罗达母亲大人认为我已经开始懂事之后。她还会吩咐我无需用这种小事打扰亚撒。
不过这种事不用我说亚撒也知道。这个不良牧师私下里教我组枪打靶,还在我的手表里装上麻醉针,以便在适当的时候能帮帮母亲。
我们都是同类。
我有预感我这一辈子一定比上一辈子有趣多了
。
1981年10月31日,深夜。
“这么说你又要出门了,亚撒?”我很愉快的坐在庭院里,和亚撒一起看星星,满院菊花。
“对,去挪威的北极海教堂——特罗姆斯达伦教堂。一个朋友邀请我去那里为他主持婚礼。北极圈中漫长的极夜中,整个教堂将笼罩在绚丽的极光中。当然,还有数不清的蜡烛点燃的烛光。彩色玻璃窗上色彩斑斓,几乎可以描绘出被称作天国花园的美景。无论结婚、求婚还是被求婚都是最佳地点。你将来可以带着自己的小女朋友到那里去。”明知我去不了,某人还是无耻的向我夸耀道。
“那真是太好了!不过也就是说,这次没我的份?”我则很厚度的用期盼的眼光注视着他,极为配合的追问道。
“我也不想忘记我的小勇士。可惜不行,起码在你满七岁之前不行。这次更不行,太远太冷了。”于是,某人心理满足了。
“那么——”我还想说些什么。突然之间,一股沛然大力击中了我的头颅,撕裂般的痛楚贯穿整个头颅之后引燃了埋藏其中的火线。那种感觉丝毫不亚于小型燃烧弹!
“亚撒!躲开!”
头好痛,痛得像是整个打碎融化,重新浇筑在名为脑壳的事物中一般。身体不过一堆不听使唤的骨和肌肉,除了痛苦,传递不来其他任何信息。
然后我笑了。
很好,我还会痛。会痛就证明我还活着。
“凯文!感谢上帝,你终于醒来了。我亲爱的孩子。”睁开眼睛,还不等我说什么,埃米罗达母亲大人就扑上来将我一把抱住。这令我有点受宠若惊。她很少跟我这么亲。
“埃米罗达母亲大人,抱歉让你担心了。我现在已经没事了。”真好啊,还是在这个世界。我一时间无限庆幸。
“你昏迷了整整七天,如果你出了什么事——妈妈,妈妈——”埃米罗达母亲大人杏仁样的黑眼睛中饱含着泪水,眼睛周围红红的。我心疼伸手擦去她的眼泪,那些瞬间断了线的珍珠。
不管前世如何,这一世,她是爱着我的母亲。我只有这一个母亲。
我是她的儿子。我爱她。
“尊敬的女士,虽然我很体谅您现在的心情,但可否请你让开些,我要为小主人做检查了。”很久很久都没听到的声音,漫不经心中带着不容抗拒的意味。我愣了愣。这声音是——卡兰?
记得上次见面时,他是特伦斯家族的管家,怎么四年不见,就转职医生了?埃米罗达母亲大人脖颈仿佛僵住,紧紧抿起嘴唇,起身站在床侧。
“吓,真是有趣,眼睛的颜色改变了呢。不是戴了美瞳吧?”
这家伙还能更白烂些吗?!
钢琴·巫师
“除了突然魔力觉醒,拥有成为巫师的潜质之外,也没有什么大问题。作为圣芒戈医院的前任副院长,我建议小主人从今天开始接受正式的巫师训练。”挥舞着一根小棍子,对着我上敲下敲一番后,卡兰漫不经心道。
原来在这个世界,成为巫师是如此轻描淡写吗?我过去四年可从没学到过这种常识。看来这个世界并不只是普通的平行世界呢。
不过,如果连白烂人卡兰都能当巫师。我突然有捂脸的冲动,巫师什么的,也不会构成太大威胁吧?我尽快搜索着脑海中关于巫师的所有信息。第三次世界大战毁掉了大部分纸质资料,但在我们的奇迹图书馆中……好吧,还有那个什么圣芒戈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