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晚间颜路房内，张良放肆地大笑着，"师兄，那个公孙玲珑可真是'不同凡响'啊,哈哈哈……"

"子房，怎么说人家也是客，不得无礼，小心被大师兄和其他弟子听到。"颜路制止道，嘴角亦是带了一丝笑意。

"师兄莫要装了，师兄看到她的真面目后不也是一脸错愕，就连大师兄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刚才我还听到子聪子慕他们也在议论这个公孙玲珑。再说了，我这不也是'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嘛"张良继续说笑着。

早些时候小圣贤庄三位当家在正门迎接李斯，没想这李斯竟然和带来了yin阳家的楚南公和星魂以及名家的公孙玲珑。其余两位倒是没有引起多大反响，只是这公孙玲珑，让三位当家大跌眼镜，向来喜怒不行于色的伏念脸色微变，颜路一脸惊讶与错愕，张良更是不禁噗嗤一声笑了。

颜路被他说得也不禁笑出声来，"想不到名家鼎鼎大名的公孙玲珑居然是……只是人不可貌相，名家向来以诡辩之道著称，明日的辩合之会我们还需谨慎应对。"颜路忽又问道，"对了，今日迎客，你为何来晚了？"

"我去安排两位新入学的弟子了，故而来晚。"张良面不改色地答道。张良并未将此次远游曾去墨家机关城的事情告知颜路，自然天明和少羽的情况也没有说，颜路亦没有多想。

张良想了想又说，"李斯今日在大厅的一番话，似是对儒家的一个警告，明日的辩合也是存心要儒家好看，看来我们这位皇帝陛下不会那么容易对付了。"张良说道"皇帝陛下"这四个字时，语气甚为嘲讽。

"唉，该来的总是躲不过，好在此次也只是警告，儒家并无把柄落于秦王手上，只要我们循规蹈矩，短期内小圣贤庄应该还不至于有危险。"颜路冷静的分析着，"不早了，你也该回去休息了，明日还要与他们周旋。"

"那么，子房告退了，师兄晚安。"张良说着站起身向外走去。回到自己房内，张良坐下思忖了片刻，然后伸了个懒腰，嘴角微扬着走向床榻。

这边颜路想到刚才师弟肆无忌惮的笑，又想到他对嬴政的嘲讽，又是一阵叹息，心道：子房啊，我宁愿你永远都只是长不大的孩子，永远都可以这样开怀地笑。

第二日，闻道书院内，儒家各弟子与公孙玲珑讨教辩合之术，已经七战七败。特别是第七场的白马非马论，就连后辈弟子中辩术最好的子聪也败下阵来，明知她说的不对，却让人无可辩驳。

李斯嘴角泛起一丝诡异的笑，略带犀利的眼神瞟向伏念，拍手称快，"精彩，果然精彩，名家的辩术绝学当真令人大开眼界。"

伏念一如往常的面无表情，而公孙玲珑甜腻得令人作呕的声音再次响起，准备宣布自己的胜利。张良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开口打断了的她的话，"先生错了，儒家之中还有弟子未曾讨教。"依旧是随意的语气此刻还带了一丝傲气，好像刚刚连输七场的并不是儒家而是公孙玲珑。

张良站起身坐到公孙玲珑对面。在座各位听他如此说全都将目光投向了他，就连刚才一直打瞌睡的楚南公都抬起了头。伏念平静的扫他一眼，看不出在想什么，颜路向他投去信任又略带担忧的目光，他也不能完全肯定张良能够说得过这个公孙玲珑。

"原来是儒家的三当家子房先生，

可真是俊俏的一表人才额，嗯呵呵呵呵……"公孙玲珑假声假气地夸赞张良，可张良可不想听她的夸赞，听到她的声音张良就觉得浑身发冷。

要不是为了小圣贤庄，这样的女人我能躲多就远躲多远，张良心里想，嘴上却说，"哪里哪里，子房在儒家之中算是资质愚笨的弟子了。"语气是装出来的一本正经，对着这样的人张良没有办法真的认真，何况计策早已想好。

"你我今番比试辩合之术要拿出真本事来哦，千万不要见人家是一个美貌弱女子……就怜香惜玉。"公孙玲珑故意拖长的尾音让人想吐。

张良听她如此说，双肩微抖，差一点又笑出声来，幸好是忍住了。美貌弱女子……张良恨不得自己瞎了算了，口中却只能说："好，那就不客气了。"语气很是肯定。颜路听他说的x_io_ng有成竹，先前的那一点担心也放下了，他这个师弟足智多谋，若是没有把握也不会出战。

公孙玲珑提出仍以白马为题，张良却让她稍等，出声唤来子明，也是就隐藏于儒家的天明，让他出战公孙玲珑。此语一出，全座皆惊。伏念眉头紧拧地看着他，又看向子明。颜路原本放下的心有提了起来，虽然他知道自己这个师弟这么做必是另有深意，可依旧想不明白子房怎么会让这个昨日新入学的弟子应对名家的传人。

张良气定神闲地坐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全然不顾四周惊诧地目光。坐在他旁边的颜路悄声问道："你又在搞什么鬼啊？"张良笑而不语。

事实证明子明将公孙玲珑说的哑口无言，几乎吐血。这场天明对战公孙玲珑的辩合甚是精彩（注1），不过背后计划这一切的却是张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公孙玲珑气的连手中的面具都掉在地上。

所有的儒家弟子拍手叫好，张良的嘴角浮起了狡黠而又讥讽的笑。李斯不想事情竟变成这样，心中忿恨，嘴上却不好说什么，只得宣布辩合结束，带着一行人离开了小圣贤庄，临走前还不忘出言警告，"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三位当家眼中神色皆是一紧，张良心中又一次腾起杀意，自从墨家机关城回来后，张良就更加痛恨嬴政。

送走了李斯一行，又已经到了黄昏。颜路照旧在竹林吹笛，张良负手立于一旁凤目微阖，一副很是享受的模样。一曲吹毕，张良回味了一会儿才睁开眼睛，"要是能够每日这样听师兄吹曲，也不枉这一生了。"颜路的曲子总能抚平他的心绪，掩起他心中的那一丝悲伤忿恨。

颜路微不可闻地叹息一声，柔声说道"只要子房愿意，又有何不可。"只是子房你真的愿意吗？颜路在心里问道。张良没有答话，他也知道这是奢望，这个乱世加于他身上的责任不允许他有这样的想法。

颜路见他不说话，语气有些怪异的说道："子明这个小鬼可真是不简单，看似毫无章法，反映倒是很快，只是他在这时突然来到小圣贤庄，是不是太巧了一点？"

张良听他如此说，知道他开始怀疑了，心中有些慌乱，假意说道："是啊，师兄这么一说……还真是有些奇怪。"张良假装思考着。

"哼……"颜路轻哼一声，只是他的哼声也是温柔的，"你还不打算和我说实话吗？那小鬼虽然机灵，可对付公孙玲珑的那些话究竟是他自己想出来的还是别人教的？"

张良叹息一声："唉……瞒不过师兄，子明进入小圣贤庄却是子房有意安排的。"

"只有这些吗？"颜路继续追问。

张良有些犹疑，试探着说："我若是说了，师兄千万不要怪我，更不能让大师兄知道，兄答应我就说。"

"究竟何事，让子房这般犹疑？"颜路不无担忧地问。

"子明……实为墨家新任巨子荆天明，是荆轲的儿子。前任巨子乃是燕太子丹，原来他之前并未死于卫庄之手

，不过现在也已经死于yin阳家的咒印。至于子羽，是燕国项氏一族的少主项羽……不瞒师兄，我此次乃是从墨家机关城归来，目睹了墨家百年不遇的大劫。"张良缓缓说道，不时用眼角看向颜路。颜路听他说完已是一脸的不敢相信，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无力地闭上眼睛，"子房，你怎么……罢了，事已至此，我再多说也是无益。只是燕丹怎么会将巨子之位传给一个孩子？"

"这一点，良也不知。"张良如是答道。

"唉……"颜路又是一阵叹息。其实仔细一想，师弟这么做也在意料之中，他要灭秦，必然要联合诸子百家。

"师兄不必担心，子房自有安排。师兄不会告诉大师兄吧？"张良的语气又带有了那种只会对他才用的恳求加任xi_ng。

"放心，就是你不说我也不敢告诉大师兄，若是这事让他知道了就不只是说教这么简单了。"颜路依旧很是担心。

"师兄最好了，其实师兄心底并不反对我的做法吧。"张良讨好地说道。

"这种时候你还有心情开玩笑。"颜路那他没有办法，不过张良说的没有错，他心底并不认为师弟做得不对。

"子房，你心怀大志又足智多谋，师兄为你高兴也愿意支持你。师兄知你心中的痛苦，知你不能忘记国仇家恨，但我也不想你以身犯险。"颜路的话中尽是关切。

"师兄放心，子房不会让自己身处险境，更不会让师兄担心。"张良知道师兄是真正关心他，心中一阵感动，一改平日随意的语气，郑重地答道，眼神也很是认真，像是做了一个承诺。只是此刻他并没有真正去想自己是否做得到。

第二章注释（1）这段辩论很是精彩。这里没有具体写出来，是不想与原剧有太多重复的情节，且本文不是写天明，所以省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