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叶暮修把边生送到了学校，直接去了公司。一进公司刘秘书就拿了一叠文件交给了叶暮修，叶暮修大致翻了一下：“这个方案，利润不行。而且这块地政府还没同意开发，这种东西以后别接了，浪费时间。”

刘秘书点了点头，扶了一下眼镜：“今天晚上的酒店订好了，位置已经给发到你手机里了。”

“好的。”叶暮修走到电梯前，刘秘书伸手按了一下电梯，“周董什么时候回来？”

“应该是下个月。”

“等会儿十点开会，另外记得让人事部的人给我解释一下，最近招进来的都是什么人？一个方案来来回回改了不下五次，甲方还要我亲自应酬？公司是养了一帮废物吗？”

电梯打了开来。

叶暮修和刘秘书走了进去，电梯里面铺着一层厚厚的羊绒地毯，四周是浅金色玻璃，可以模糊地印出叶暮修高大的身子。黑色的西装上打着一条酒红的领带，笔直的裤子把他的腿勾勒地非常修长，脚上踩着一双德比鞋，干净得不染一点灰尘。手腕上带着一块银色手表，在一身黑得配色中，淡化了叶暮修的气场，却又恰到好处的增加了距离感。

“做那个方案的是顾总监的侄女。”刘秘书说道。

电梯“叮”的一声打开了。叶暮修面无表情地走了出去。一路上没有再讲一句话。

公司里的人似乎察觉到了叶暮修的不悦，几乎没有人敢上来打招呼，只有几个胆子大的，上去说了一声，叶经理早，叶暮修从来不会把情绪撒在无辜人的身上，有人打招呼，他也会回一句早。

叶暮修一离开。办公室里就传来了新员工的谈论声。

“叶总好帅啊。”

“帅吧，别想了，儿子都十五岁了。”

“十五岁？那岂不是……那么早就结婚了？”

“叶总的孩子是领养的，他其实没有结婚。”

“对对对。不过，听别人说，叶总喜欢男人。”

“怎么？工作做好了？”刘秘书突然出现在几个人背后，阴沉沉地说道。

几个谈论八卦的人，面色一僵，重新回到了自己岗位上。

刘秘书巡视了一圈，伸手敲了敲桌子，所有人都纷纷抬起了头：“十点开会，机灵点。”

一个会议开下来，最惨的就是人事部，叶暮修虽然没有很明显地说什么，但是开会的人都能听出来，叶暮修对于开后门这件事非常的不满。顾总监离开的时候，叶暮修不咸不淡地说道：“顾总监，像是今天晚上这样的应酬，你打算再送我几场？”

一瞬间，整个会议室都安静了下来，几个打算站起来的员工，吓得都不敢动了，半曲着身子，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顾总监脸色黑了几分，可转瞬即逝。转过身陪着笑说道：“叶总，这说的什么话，正是因为你去了，我们公司上下才放心下来。”这套话说得狡猾，并没有按着叶暮修的话说下去，话锋一转顺理成章地变成了恭维。

叶暮修不吃这套，转了一下手腕上的手表：“顾总监，毕竟公司不是你家，话我不想说得太明白，该怎么做你应该明白。”

顾总监那张脸都要笑僵了，点了点头：“明白的，明白的。”说完看了一眼叶暮修，见他没有要说下去的意思，就立刻脚下生风地走了。其他人也陆陆续续离开了会议室。

“给他们每个人买杯咖啡，晚上下班。你请他们吃过个饭。找我报销。”叶暮修说道。

刘秘书眼睛一亮：“好的，叶总。”刘秘书跟了叶暮修挺久的，说实话，没有别人看起来那么严肃，其实人真的蛮好的，只是坐在这个位置上，不可能像旁人一样谈笑风生地和所有人打成一片。

“叶总。”

叶暮修昨天回到房后，又一直工作到了将近三点，今天又一大早起来。导致现在头有点突突的疼，抬着手，大拇指和中指小心地按摩着太阳穴：“怎么了？”

“辛苦了。”

叶暮修微微一愣，看了看刘秘书：“你也辛苦了。”

下午去了看了几块地，没一个让人满意的，要么政府没有批下来，要么就是民房太多，要么就是地理位置不是很好，等忙完回公司和周董视频汇报了一下情况，就到了要去接边生时间了。

叶暮修到学校的时候，边生已经等在校门口了，背着个书包靠在墙上，抬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叶暮修一天下来的疲惫，在看到边生之后都消失了。

他没让司机过去接，而是自己下了车。边生似乎看得很入神，连同叶暮修走到边生身边了，他都没有察觉到。叶暮修也不喊他，顺着他的视线朝天望了望，什么也没看到，只有几片云。

“你在看什么？”叶暮修声音一出来，边生就立刻收了视线，站直了身子，看向叶暮修的炙热眼神差点收不住：“你来了。”

“等了很久？”

“没有，就一会儿。我刚刚数到三百八十片云朵，你就来了。”边生认真地说道。

叶暮修：“那下次，我尽量在你数到第三百片云的时候出现，让你少等一会儿。”

边生没想到叶暮修会这样说，动作僵硬地点了点头。

回到家，叶暮修才告诉边生自己今天要出去吃。

边生没有把不高兴放在脸上，毕竟今天叶暮修真的来接他了，还承诺下次数到第三百片云朵的时候会出现，那么就姑且今天听话点，他弯下腰对着车里的叶暮修说道：“早点回来，少喝点酒。”

“知道了。小祖宗。”

边生看着汽车消失在转弯口，才回身进了家门。

叶暮修是第一个到的，等人来齐已经到了七点。饭桌上免不了喝酒，纵使叶暮修不想喝，也没办法，谁让对面是甲方呢。其实他的酒量还不错，但是对上几个人，再好的酒量也无济于事。

其间叶暮修去了一趟厕所，把该吐的都吐了出来，然后用还剩下来的清醒和理智，给姜楠发了一条信息。他站在镜子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睛和脸因为喝太多酒而通红一片，有点苦涩地笑了笑，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谁着话说：“边顾南，如果你还在的话，看到我这样，是不是又要骂我瞎逞强。”说完低下了头，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有所反应，漱了漱口出去了。

重新回到包间，又喝了几杯，就到了差不多要散的时候。甲方这才满意地开口道：“希望这次叶总不要让我失望了。”

叶暮修笑了笑：“谢谢方总还愿意信任我们。”

“不早了，散了吧。”方总，“叶总怎么回去？”

叶暮修：“有司机。”

“司机怎么行？司机哪能照顾叶总。”说完走了过来，扶起有些站不稳的叶暮修，方总的烟味和酒味一下子地扑倒了叶暮修的鼻子里，这让他很不舒服，叶暮修虚晃了几下，推了推：“哪能让方总扶我。不合规矩。”

方总抬了抬眼，丹凤眼里露出了叶暮修作恶的眼神：“哪有规矩不规矩的。”他顿了顿。“叶总，有没有人说过，你喝醉的样子很迷人。”这句话是对着叶暮修耳边说的，只有叶暮修能听到，他忍着巨大的反感刚想说些什么，包厢的门就被推了开来。

叶暮修抬了抬头，还没看清来人，整个人一晃，被一股力量带到了一个怀里，叶暮修挣扎着想推开，直到抱着他的人出了声：“我是姜楠。”他才渐渐不动了。

姜楠抱歉地笑了笑：“麻烦了，我先带暮修回去了。”

那个方总没有让开的意思，问道：“叶总，这位是？”

叶暮修看了一眼方总，看不出这个眼神是什么意思，但是方总没有理由的脊背一凉，然后他就听到叶暮修说：“我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