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年没有运动,整天都只知道躺在小土坡上眯眼作息的印祭天总算是明白什么叫做弱小了。
现在的他,那是拎衣领都拎不起来,身上就一件斗篷披着,整个人都坐在了他的身上,这让他怎么打的下去。
“给。”左邘从身边的包袱里面翻出来了一件白色衣服递给他道。
印祭天从里面翻出来一件白色衣服,看着那白色衣服先是怀念,以前的时候他就是喜欢穿白衣,而后就再也没有白衣穿了。
怀念 过后就是嫌弃,为什么呢,因为白衣实在是太难洗了,三个大男人挤在一栋茅草房里面,被贬来这里的时候他就是一身白衣,当时没有衣服,他就一直穿着没有换下来过,还是后来去猎了几只野兔这才换了一套衣服穿。
三个人打猎还行,不过对于洗衣做饭这回事还真的是什么也不知道,那段时间全都是麻烦隔壁的小娇姑娘,衣服也是她帮忙,菜饭也是她,后来实在是过意不去了,这做饭才轮到了二狗子的身上,洗衣的活就到了北邙身上,他呢就知道每天想想清福。
印祭天站起身,拉了拉腰带,这才察觉到一件事情,这些年他瘦了不少,这腰带明显大了点,后还是立马恢复了往常一样,对着身后的左邘讽刺的说道:“你这衣服是白色的,麻烦。”
左邘单手撑着脑袋,笑着看着他说道:“你以前不是挺喜欢白色的吗?”
“那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印祭天冷冷的看着他说,“就好比你刚刚说的一样,我只是前任而已,现在我们什么也不是,你随意好了,我这里只有沙子可以吃。”
左邘听出了他话里面赶人的语气,只是轻轻的笑了一下道:“好,等你什么时候有好的了我就过来蹭一顿,怎么样?”
印祭天也没打算和他继续说下去,只是皱了皱眉,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今天晚上的运气还真的不是一般的差劲儿,现在得了一件新衣服,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他们解释,两个字头疼。
看来在这里待久了,骨头懒散了,就连脑子也不够用了,要是他真的要过来这里,他还是得将北邙两个人给送出去,毕竟左邘真的不是一个好东西这件事情是事实。
次日一早,北邙和二狗子架着各自的肩膀就出门去了,独留印祭天一个人在他自己的院子里面。
自昨天晚上起,印祭天就没有睡着,反而是翻了破了几个dòng的衣柜,打算将身上的衣服给换下来,而他把身上的白衣换下来后,就压在了箱子下面,一方面是怕被北邙他们二人发现,毕竟十几年前他们二人根本就不知道他和左邘两个人之间的关系。
换上到处都是补疤的破旧衣裳,心里面一顿感慨:还是这身衣服穿起来比较舒服,左邘给他的衣服怎么穿都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只期望他最好不要来捣乱。
刚出院子没一会儿,外面就传来了二狗子兴奋的声音,手里面拿着一个菜篮子满脸笑容的走了进来,身后跟着拿着纸袋子的北邙。
印祭天披散头发走上前道:“什么事情居然让你们两个这么开心?”
二狗子将手里面的篮子放到了院内的木桌子上,端出里面的稀粥,道:“等会儿在说,反正对我们来说是好事情就行了,现在快点吃饭吧,你昨天晚上都没有吃。”
转头看着北邙,只见北邙也只是沉默着点了点头:“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晚上没有吃。”
听到他这么一说,印祭天也猜出来了一个大概,北邙这人就是这样,以前是很聪明的,跟着他过这苦日子大概也是熬不住饥饿的人,见他面露难色,印祭天也不在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把他拉倒了身旁,道:“道什么歉,要道歉的人也应该是我,明明受罚被贬的人也是我,反倒还连累了你们两个人。”
随着他这么一说,北邙也只是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将纸袋里面的三个馒头拿了出来,看着这三个馒头,印祭天微皱眉,后笑了一下问道:“今天的早善这么好,是谁送的?”说着还将他自己的那个放回了袋子里面,jiāo代一下:“以前老是麻烦小娇,把我的那个等会儿送给她吧。”
一根筋的二狗子咬了一口嘴里面的馒头含糊不清的说道:“这里不知为什么,来了一个大善人,说是来施粥行善的,还听说是不久前他妻子因为他要纳妾的关系吵了一架,而后他的妻子就直接离家出走了,到现在也没有找回来,说打算行点善事,求老天爷保佑他妻子的安危。”
听到这话,印祭天来了兴趣,喝了一口碗里面的粥道:“那他这么担心他的妻子,又为什么要纳妾呢,若是不纳妾的话他也不至于这么兴师动众,想必应该是他的妻子就在这里吧,只是不愿意见他。”放下手上的碗,看着二狗子又问,“二狗子你可知道他姓甚名谁。”
二狗子摇头道:“不知道,我只听说别人叫他左大善人。”
听到他姓左,印祭天直接一口稀粥喷了出去,尴尬的擦了擦嘴,心想:该不会那人是左邘吧,昨天晚上那家伙才把他给整了一顿,第二天就来行善事,还口口声声的说他是为了他的妻子,这哪里是为了他妻子,这根本就是来搞事情。
“我不吃了,要是有人来找人,你们就说这里就住了两个人,一个是你二狗子,一个是北邙,听清楚没有。”jiāo代完后就起身走了,“哦,别忘了那个是留给小娇姑娘的。”
这走的那可是脚步带飞,只留下他们二人在原地,不过这也不能怪他们,他们是真的不知道昨天晚上印祭天和左邘两个人见过面了,而那人有可能还真的就是左邘,而他嘴里面的妻子就是印祭天,不过不是妻子,而是前妻。
进屋后,印祭天脸颊都还是红的,尤其是昨天晚上那家伙说的话,十几年没见还是和以前一个样子,唯一变了的也就只有身体比以前壮了,还说什么他比较喜欢三十,三十个鬼啊!
“咚咚咚”
听到门响,印祭天收回情绪,拍了拍脸颊,打算将左邘从脑海里面全都拍出去,就去开门了,一开门就看到一个穿着白衣的人站在,那人比他还要高出一个头,若是二狗子或者是北邙那绝对不可能的,因为他们两个人都比他矮一点,绝对不可能会高。
印祭天心想,这下糟了。
头往上一抬,果然是他,正打算把门关上,就听到一道成熟带磁性的声音刺入他的耳朵:“若你希望我拆了你的门,你就关上试试。”
印祭天低头往右看了一眼,后还是让出了位置,当他进去后,就立刻把门给关上了,不过还好他刚刚叮嘱了北邙他们不要进来,不然还真的是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把门一拴上,左邘就打横抱起了他,后就直接扔到了chuáng上,这木板chuáng还是上了年纪的那样子,经不住他这一甩就直接发出了不满的咯吱声。
“看来我送你的衣服不太喜欢。”左邘充满血丝的眼睛看着他道。
见他双眼充满血丝,印祭天就知道这十几年来,他一直都没有变,一但露出这样的眼神和表情那就表示他十分的生气,后立马将人推到在地上,压住他的双手道:“我就这么两件衣服,前面的你都已经给我撕坏了,现在就这一件了,你打算让我以后穿什么。”
“穿我的!穿我送你的。”后翻身又反压。
印祭天如咸鱼一样躺在chuáng上,这下他这回是确实体会到昨天左邘说的什么叫做喜欢三十这个数字了,心想下回他恐怕就得换成四十了,这还真的是要命了。
承欢侍宴无闲暇,chūn从chūn游夜专夜。
左邘紧紧的抱着印祭天,说道:“什么时候打算回京,要不和我一起回去,祭天?”
印祭天动力几下说道:“回去gān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永和帝打的是什么注意,他就不怕潇澈带人打过来。”
将下巴放到他的颈窝下,卷着头发懒洋洋的开口说道:“永和帝早就在十年前死了,也就是将你贬到这里的后二年,现在的皇帝是他的二儿子永枷,所以你可以放心回去了。”
印祭天退出了他的怀抱,后抽回了他的头发:“我觉得还是这里好,远离朝刚,不用去听那些老不死的,一或者是那些胆小如鼠的家伙吵架,耳根子清静。”
知道他心里面想的是什么,左邘也只是淡淡的笑了一下,后将人板正,“听你的,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反正他永枷也做不出什么大事情。”
后直接一口咬了下去,咬到了他那细长且明晰的suogu上。
“嘶,你属什么的,要不给你一点骨头。”歪头说道,“要是我可以动,直接一腿给你踢了下去。”
左邘松开嘴,露出他的虎牙躺在胸前,说道:“你可以推。前提是你能动一下,所以“汪”呵呵。”
他一只手露在外面,只有他自己知道另一只手在gān什么。
印祭天不知是气的还是怎么的,咬牙心想:总有一天他要剁了那万恶之源,后拿去喂狗的。
“一十”
听到这两个字,印祭天就知道危险来了,怎么也躲不开,咬牙不发声,就怕外面有人,要是北邙和二狗子出去散步了还好说。
“二十,三十。”
印祭天满天大汗的说着:“你知不知道我这房子是要拆迁的危房,哈”喘着气说道,“同时这也是危区。”用手还轻轻的拍了一下木板。
这里常年不长树木的原因,就连一张chuáng也是从外面的破庙里面拆下来的木板做成的,当时他们几个人也是废了很多力气的,就是希望千万不要坏了。
“没事我给你一张新的。”左邘缓缓开口,换手后又说道,“知道你过的不太好,所以很多事情都准备好了的。”
或许是觉得声音大了一点点,印祭天也小声的将声音全都吞了下去,“那还真的是太谢谢你了,喝喝喝~”
“小声一点,你长时间没有活动了,我帮你,听过四个字没有?”
印祭天嘴角不由得一勾,哈气摇头:“那四个字?”
“唉~牡丹微醺。”左邘知道他不喜欢被别人发先,所以也配合着他,小声说道,“这还是万贵妃说的,现在用来形容,恰好不过,这万贵妃也是一等一的美人了。”
“所以……唔~”
“没有的人漂亮。”
半晚时分,印祭天坐在桌上,用力的捏着手上的杯子,小声的骂了一句“艹”。
在他醒过来的时候人也已经翻/墙跑了,就连他都没有察觉到,想来应该是这几年一直以为自己有可能会死在这里,所以也就没在练功,却没想到会活到现在,而且还会看到他。
左邘和以前一样,只不过唯一改变了的就只有一点点,特么的居然会用手了,而且就连他都已经打不赢了,这叫什么,他自己活该,难受全身难受,心也难受,难受的他都快哭了。
自以为他那一次的隔岸观火后,就不会在这样了,却还真的对上了一件事实,他依然是前妻。
不温柔的男人活该。
印祭天起身走了几步,没一会儿就满头大汗了,这可不能怪天气太热,现在都已经是晚上了,哪里来的太阳,有点也只有凉风拂面。
只不过chuī不到他心里面所想之处,抖了两下腿还是故作坚qiáng的往外走去,一出去就看到了二狗子手上端着一老旧的砂锅,从他面前走过去,闻着这味道恐怕应该是jī汤吧。
走了几步还是一样的难受,这下连坐下去都成问题了,看出他不适的北邙走上前扶着他开口道:“怎么了祭天,是哪里不太舒服吗?”
印祭天笑着摇了摇头,道:“不是的,这不家里面有老鼠吗,刚好去打老鼠的时候从椅子上摔了下来,撞着膝盖了,现在膝盖上面肿起来了,所以有一点痛,不过没多大碍。”
北邙将印祭天扶到位置上坐下后,一转身背后的印祭天就小声的嘶了一声,后又回头,只见他笑着闻着眼前的那一锅jī汤,想来应该是饿了,毕竟这么长时间了,他们还是第二次吃了。
以前的时候还是印祭天一个人跑了二十公里的路程,去了南方的那一片树林里面好不容易猎到了一只野jī回来,自那以后,那片树林也被苏将军收入囊中了,他们也就再也没有这样的待遇了。
二狗子来了后,印祭天就开口询问道:“这jī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以二狗子的性格他是宁愿去河里面洗衣服,也不愿意去打猎的脾性,是绝对不可能会打猎的。
二狗子端起砂锅,给自己倒了一碗,后才开口说:“这jī是今天早上我说的那个左大善人送的,听说还是每家每户都送了半只,也就只有我们这一家是整只,那送的人还特意告诉我不要给别人说,不然招人恨。”
印祭天符合的点了点头,道:“的确,那人说的也是有理,你们两个都不要说这jī的事情,要是别人问起来,也说只有半只,不然……麻烦。”
二人知道印祭天不喜欢太麻烦的事情,自然也是点头答应了,虽然在这里平平静静的待了这么长时间,他们也是知道人心难测的。
就好比一年前的那次事情,王大锤家里面的小女儿死了,后又在当天晚上无缘无故的被火给少的只剩下骨灰,当听到这个消息后,印祭天第一时间通知了北邙他们两个人,说是这几天少出门,等事情平息后再出去,他们两个人也明白王大锤他一家其实是被人特意给搞死的。
想必应该是和他那女儿死的事情有关,所以一连一个月的时间他们都很少出门,哪怕出门了,也只是找条人少的河洗洗衣服,洗完也就回去了,那几天天天都可以听到乱嚼舌根的八卦人。
直到后来忍不住好奇心的北邙就偷偷摸摸的去问了一下印祭天,这才知道原来王大锤一家人是被村西那一家姓李的人给杀了,说是王大锤砍了他家的树,后李家的人qiáng了王欣欣,后怕被人给发现,gān脆一不做二不休的把人全都给杀了,这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任何人也不知道。
所以,这叫什么,这可不是冤,这叫天降灾祸于他一家。
为了一点小事情都可以闹翻成大事情,更何况是一点大事情只会越闹越大。
印祭天搅和着碗里面的汤,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事情,到最后还是喝完了,起身就走了出去,若是他没有猜错的话左邘应该在某个地方等他。
要是他不去的话,恐怕那家伙就得自己过来了,天知道其实印祭天宁愿他过去也不想左邘过来,毕竟他是真的不想把北邙两个人牵扯进来。
印祭天qiáng忍着走到了之前的那个小土坡上,看着站在上面的左邘,嘲讽的说道:“你该不会是将苏培的军粮拿来行善了吧,要是被苏培知道了,我可是很麻烦的。”
左邘转过身看着站在下方的印祭天缓缓抬嘴道:“你是没见过他苏培到底长什么样子,你要是见到了恐怕就不会说这样的话了。”